喻瑶可真是太瞧不起自己了,她上的是中戏,混的是影视圈子,见过的异性多不胜数,貌美又会撩的比比皆是,她对哪个也没有过波动,现在被诺诺这样抱着说几句话,竟然慌得像个年幼少女。
可耻。
她手忙脚乱离开诺诺的腿,跑出两步,发狠揉了把温度异常的脸,把云剁小石头掏出来丢给他,就快步走进艺术中心里面去帮他整理东西。
小唐- 直在玻璃墙那扒着张望,不小心把刚才的画面看了个彻底,现在脸涨红成番茄,支支吾吾说: “喻瑶姐,他跟你,原来你们——”
怪不得大帅哥一整天拒人千里, 却那么执着地等喻瑶来接,搞半天是这种关系!说谁心智不全就不能谈恋爱的,这位简直就是乖巧忠诚又主权明确的绝美小神仙,给谁谁不抢着要。
喻瑶心虚地当场否认:“别多想,他只是我助理而已。”
小唐一听不好受了,他在韩凌易手底下做事,平常能见到不少娱乐圈的,但凡有点什么暖昧都急切撇清,没想到喻瑶也这样,摆明了那么亲密,结果连个口头名分都吝啬地不想给。
小神仙也太苦了,痴痴恋慕人家,坐在夜风里的背影他看着都酸楚,然而并不被喻瑶承认。
小唐忍不住想为诺诺加码:“他艺术方面简直天才,破纪录了,为了早点跟你回家,连做了十五个模型,全院的女孩子跑来看他,那边告白墙上的纸条新增四五倍,全是给他的,连我的人气都变高了,都来问我要他的联系方式。”
喻瑶蹙眉,告白墙?
她顺着小唐指的望过去,就在旁边,一整面墙壁上贴着各种纸条和电话微信号,粗略一扫,上面新覆盖的一层都在说诺诺,语气亢奋狂热。
喻瑶能想象出那个场景,一群鲜活女生围着她家诺崽,他只要稍微温柔一点,这些人就能不客气地一拥而上,如果他再朝谁笑笑,拿出对她那种态度的千分之一给别人,怕是就得炸场子了。
心里莫名其妙就堵塞起来,源源不绝冒着闷涨的酸气。
喻瑶不想听了,拎起诺诺的包,冷着神色转身出去,走得太急,没注意到站在远处昏暗阴影中的韩凌易。
从韩凌易的角度,能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石阶,也看得清喻瑶刚刚那副很在意的反应。
他摘下金丝边眼睛,缓慢地擦拭。
怎么能这样?
他过去觉得门第悬殊,喻瑶身边又有陆彦时那样高不可攀的豪i ]子弟,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所
以始终恪守分寸,也换来了喻瑶的亲昵和信任。
从小时候病重的初次见面起,他没有一刻停止过对喻瑶的关注,前些天看到网上的新闻,得知喻
瑶跟程家决裂,又明确地拒了陆彦时的婚,他几夜没睡,想着该如何重新走近她,并没有把那个所谓
的奶狗助理当回事。
恰巧许洛清找到他,说喻瑶急需帮忙,他喜悦的同时才意识到,那个傻子对喻瑶来说意义非凡,
直到今天,几分钟前,他亲眼目睹了他们情侣似的亲密。
韩凌易擦得很慢,薄薄镜片在他瘦长手指间随时会捏碎。
喻瑶如果选了陆彦时,或者其他门当户对的继承人,他再痛苦也没有办法,可她怎么能可
选择个有问题的傻子, 都不曾考虑过他。
计怎么接受啊。
韩凌易脸上还挂着谦和的微笑,扬手叫来小唐,戴上眼镜,温文尔雅说:“是 你打电话通知喻瑶
来接人的?好,明天起,这里不需要你了。
喻瑶藏着那股酸气,又怕诺诺再有什么出其不意的行为,- 路上没怎么和他多说话,几次悄悄回
t, 他都在爱惜地抚摸那块她随手捡来的小石头,当成至宝, 棒棒糖早就化干净了,还在他唇间含
着,舍不得扔掉。
喻瑶捏着眉心。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告诉诺诺她即将出门的事了,艺术中心虽然女孩子多,确实是目前他最
适宜的落脚处。
带诺诺进了家门,喻瑶怕自己越犹豫越不忍,伸手拿掉他眷恋咬着的那一-小截塑料杆,扔进垃圾
桶,他哽了一下,追过去挽救。
喻瑶站在他背后,直截了当说:“你今天适应得应该还可以, 多接触人总归没坏处,过两天
我要去云南拍新戏了,大概半个月回来,之前会把你送过去,我不在家期间没人照顾你,你就住在
艺术馆。
那道背影倏地僵住,犹如被按下了停止键,声音色彩都随着他的凝滞而消失,忽然变成黑白。
喻瑶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胆小,这一刻竟有些害怕面对诺诺的反应, 她错开一步, 躲避似的径直
进了浴室,反手关上门。
稍等等一下他接受事实了,她就去跟他好好解释,再安抚他。
喻瑶还来不及喘口气,手机就接连震动,屏幕上显示许洛清的头像,喻瑶挂断- -次,她又打,锲
而不舍。
喻瑶疲倦地靠门坐下,划向接通:“有事快说。
许洛清愤愤: &ot;你说什么事? 你昨天给我留下一句‘对他动心了’ 就挂,我忍到现在才问你已经够仁慈了!你搞什么?来真的?我早说了,你要是把持不住,就赶紧把诺诺给我!我能照顾能心疼,还保证不动感情!”
喻瑶正燥着,也没有好语气,对许洛清三番两次的觊觎言论更不是滋味,胸闷地冲口说:“你这么想要?行啊,我把他给你,亲自送过去,反正我也不敢养了!看他怎么对你!”
她只是一句硬碰硬的气话, 刻意压低了音调,但她并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诺诺就在她门外,他蹲跪着,苍白地贴靠在门板上,把她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利器斩断,不能呼吸,五脏搅动着剧痛,连站起来逃开都没办法做到。
诺诺伏在那里,眼睛不再眨动,玻璃瞳仁被她-字一 字敲击, 碎成粉末,他吃力地张开口,汲取不到氧气,全身血流被抽干,略微一动就摔倒在地板上。
他茫然地撑起身体,颤抖着找不到一个栖息的巢穴
躲起来,不能被掉。
诺诺跌撞着冲向喻瑶的卧室,挤进窗帘后面,拼命弯折身体,藏到被寒l气浸得透骨的窗台上,他
咬住手臂,眼睛里一片狼藉的幽黑,雾气汇成水滴,大颗大颗滚落。
电话里,许洛清不甘示弱:“你以为我不敢要? 说不定时间长了他就能接受我,对我好,依赖
我,把我当全世界,我绝对比你疼他!
几句勾勒出的画面让喻瑶的情绪一下子失控: “许洛清, 我说的实话谎话你听不出? !你还真敢
意淫我的人? !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打不了他的主意!
许洛清却忽然一静,慢慢说:“瑶瑶, 你吃醋了。”
喻瑶愣住。
许洛清低叹,放轻语气:“我随便一 说,你就觉得诺诺会被我抢走,你发现了么?不只是他需求
你,你也在需求他,你恐怕真的完蛋了,你在为-一个男人真心实意地吃醋。
她转而认真: &ot;你要他, 可能永远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情感互通,爱是什么他都搞不懂的。&ot;
喻瑶没说话,也回答不清楚,她挂断很久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而外面客厅里一片寂静, 连呼吸
声都没有。
她急忙起身,拧开门出去,诺诺不在,她沙哑地叫了-声,也听不到回应。
喻瑶紧张地抿住唇,本能地要出去找,- 眼看到他鞋子还在,她顿了一下,随即跑进自己卧室,
里面漆黑,死寂里混着一道战栗微弱的低喘, 断断续续。
她立即打开灯,有什么在厚重的窗帘后瑟缩颤了颤,她有些窒息,头重脚轻地跑过去,抓住帘子
哗啦扯开,看到了卷成- -团的人。
他衣袖湿了,手臂上都是青青红红的齿痕,窗外月亮罩下冷白的寒霜,覆了他满身。
“诺诺 &ot;
诺诺抬了抬眼睫,看到她。
喻瑶抓紧他手腕,要把他往下带,诺诺突然倒向她,- 手扣上她纤细的后颈,一手箍住她的腰,
凶烈地把人按进怀里,把她细嫩耳垂咬得微痛,声音被碾得支离破碎:“瑶 你不要我了, 你想
 
; 丢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