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只是想找到一个不会排斥我们的世界。让你能够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生活,跟你的伙伴们一起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沉默了许久,召唤书的页面上浮现出了这样两行字。
在被库洛里多和夜卜神唤醒神志后,白川凉也就已经下定了这个决心。
只要能找到一个可以包容他们的温和世界,他就有足够的能力让那些已经在原本世界被判定死亡的图鉴人物不受到召唤时间的限制,永远陪伴在白川童浔的身边。
原本沢田纲吉那里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可朝比奈光那家伙已经扭曲,死咬着他们不放,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拉着白川童浔堕入无底的深渊。
他想要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同他一起毁灭,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的妹妹。
【总之,先来看一个故事吧。】
下一秒,整本书都发出淡淡的变化,页面无风自动,自发的翻到了第一页,一行又一行的字体出现,一段又一段的文字铺满了整个页面。
渐渐的,它仿佛变成了一本最为普通的故事书。
白川童浔捧起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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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完美的乌托邦,没有罪恶,也没有仇恨。
平平无奇的一天里,一对长相神似的双胞胎在幼儿班的课堂中,因为一场游戏而结识了两个新朋友。
四个孩子很快彼此交心,成为了一个要好的小团体,他们相互陪伴着成长,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懵懂无知的孩童长成了朝气蓬勃的少年。
双胞胎中的哥哥成熟冷静,偶尔也会有些奇怪的恶趣味。而妹妹则活泼又乖巧,最喜欢叽叽喳喳地跟在他的后面。
小团体里最外向的是一个性格开朗的金发少年,作为一个领头者,泷岛景良拥有着比谁都聪明的头脑以及旺盛的好奇心。
他和双胞胎中的妹妹白川童浔玩得很要好,却偶尔会跟哥哥白川凉也闹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矛盾,起因大部分是因为他经常带着妹妹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四人组中的最后一个少年名叫朝比奈光,性格温和,总是充当队内调和剂的角色。朝比奈家族地位向来不低,自朝比奈觉和渡边早季那一对夫妻开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一个赫赫闻名的大人物,朝比奈光也理所当然地是四个人中成绩最优秀的那个。
一切的变故,在他们16岁那一年。
为白川童浔过完16岁的生日后不久,泷岛景良失踪了。
学校对此做出的解释,是他的父亲病危即将离世,期间其他三人去探望过,却全都被拒之门外,无功而返。
然而半年后,金发少年以一种全然陌生的姿态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他眼中的光亮消失无踪,虽然仍然像往常一样朝他们开怀地笑着,却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朝气,嘴角扯开的弧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勉强。
大家都很担心他的状态,以为他是因为亲人的去世而难过,他们斟酌着语气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可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泷岛景良却蓦地开了口:
“我爸爸没有死。”
是很果断的语气,甚至听起来有些冷漠:“病逝只是对外公布的谎言,事实上,我认为他还活着。”
周围的空气停滞了一瞬,片刻后,白川童浔颤抖着声音问:“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泷岛景良姿态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焦躁不安地插入自己如阳光般灿烂的发丝,哽咽道:
“我不知道,那天突然有一群人闯入了我家,两个人拽住了我父亲,又有几个人来摁住我和我的母亲。”
“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一个老人就坐在我的对面,给我进行了一种奇怪的洗脑仪式。”
“但是我没有受到影响,当时的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么说着,他抬起了头,清澈的蓝色双眸逐渐漫上惊恐的神色:“结果你们知道吗,仪式结束后,他们把我带回到家里,拆开蒙住我眼睛的黑布后就离开了。”
“然后我听到我的妈妈在哭。”
金发少年说:“她一直在哭,停不下来,我害怕地走上前去,问她怎么了,刚刚那些人到底为什么带我们走,爸爸去哪了?可她竟然用完全不知情的语气,反问我。”
——“什么那些人,我们刚刚才一起下葬了你爸爸,你在说什么?”
泷岛景良苦笑一声:“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疯了。”
这段故事太过荒唐,震得其他三人恍然失语,他们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伙伴,大脑还在消化这宛如惊涛骇浪般的信息,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是最为冷静的白川凉也率先开的口:
“为什么你没事?”
“是它。”
泷岛景良拿出了那块泛着银光的石头,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那对双胞胎:“这个是童浔生日那天,你们父母让你们带的礼物。”
“我觉得就是它帮我保持了记忆。”
仔细观察的话,确实会发现泷岛景良手中的那块石头跟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是颜色更深了一些。
双胞胎错愕地对视了一眼。
泷岛景良深深注视着他们,继续讲述自己的发现。
自那之后,他一蹶不振,思绪混乱地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因为他猛地意识到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妈妈明明昨天还在因为爸爸的离开而伤心难过,第二天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招呼他吃早饭。
比如他和白川凉也明明吵过很多次架,起因有大有小,但不论什么时候发生的争吵,吵得有多凶多狠,只要各自回家睡上一觉,第二天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消失殆尽。
比如白川童浔精心照顾了三年的小兔子去世,她难过极了,跪在亲手布置的小墓碑前掉了好久的眼泪,直到哭累睡过去,结果醒来后就兴高采烈地拉着他们要去捉蝴蝶。
这些种种异常,泷岛景良之前甚至都没想过。
可当他心情忐忑地将这些话告知给他当前最信任的那三人时,双胞胎的妹妹却面色困惑地开口道:
“可不开心的事情就会忘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人一直都是这样的生物啊。”
闻言,泷岛景良愣怔地看着她好久,就在白川童浔蹉跎不安地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的时候,他忽而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吗?”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询问的视线转向了另外两个少年,“你们也这样认为吗?”
白川凉也毫不迟疑地点头。
朝比奈光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担心泷岛景良的精神状态,可面对着他认真的目光,他还是面色愧疚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了他的真实想法:“是。”
不开心的事情会被遗忘,不快乐的情绪会被处理。
他们一直这么生活着,就连泷岛景良在强行被带走之前也会觉得这完全没问题。
但现在他却对此抛出了疑问,思想发生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变化,开始认为这是不合理的,是有问题的,他逐渐失控脱轨,和伙伴们、乃至这个世界的人都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隔阂。
如果不是他疯了,那一定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四人无言地沉默着,良久,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的朝比奈光突然出声:“我知道有个东西,里面可能会有你想要了解的信息,你要看看吗?”
泷岛景良倏地望向他。
“我要。”他没有迟疑地站起身:“是什么东西。”
朝比奈光敛眸:“是一个旧型号的图书馆,记载着很多年前的事情,就在我家的地下室里,我父母从不让我碰它,但我想我可以趁明天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去把它带出来。”
“可以。”
泷岛景良抬手,像曾经那样与朝比奈光碰了个拳,勉强勾唇笑道:“谢了兄弟,明天我在老地方等你。”
这时,白川童浔默默举起了手,轻声道:“那个,我也”
“不。”
话还未完,白川凉也却忽然抓住了妹妹的手腕,他表情很冷,近乎强硬道:
“如果那个图书馆里记录的东西是一些我们不该知道的禁忌内容的话,既然光的父母不让他碰,那我们就不应该去看它。”
“可是”白川童浔抿唇,担忧地看了看精神状态实在糟糕的泷岛景良,转头对身旁人说:“凉也,我想帮他。”
白川凉也不为所动:“我们可以想其它办法帮他。”
他平静地对视上少年死寂一片的蓝色双眸,发自内心地劝阻道:“别去看。”
但泷岛景良只是苦涩得摇了摇头:“我不想做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木偶,凉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别的办法。”
自知已经劝不动,于是白川凉也微微颔首,不由分说地拉着妹妹离开了他们。
第二天晚上,双胞胎兄妹接到了来自朝比奈光和泷岛景良的电话。
“我们在图书馆里知道了一些惊人的信息,但仍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记载说b541型号的图书馆信息更全面一些,过两天我打算和光一起去世界中心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