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元宵节,锦桔就提出要回老家,她没工作,老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事,回家还能帮着做做事情。
郑锦华让她过了元宵节再回去,农闲时家里忙也忙不到哪里去,不差那一天两天的,好不容易来一趟部队,多玩几天。
刘执今年假期较长,他天天来沈家报道。
胡嫂子看他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动静,忍不住问他:“你这天天去沈家,跟锦桔说了没?”
刘执挠挠头,看向他娘:“说什么?”
胡嫂子怀疑的看着自家儿子,说话的音量也不由加大:“你想跟锦桔谈对象,也天天跑去沈家看她,你跟她说了这事没?”
刘执尴尬了一下,迟疑的道:“我天天去沈家,沈慎行都能看出我的心思,你说锦桔看出我心思没有?”
胡嫂子白他一眼,心说挺聪明一个孩子,怎么净干傻事,她说道:“不管锦桔看没看出你的心思,你想跟她谈对象,你是不是先跟她说一说,看她什么想法?要是她同意跟你处对象了,咱们两家再坐一起给你们订个婚,你们年龄都不小了,该定下来了。我听锦华说锦桔元宵节后就回老家了,到时候,我看你还跟谁谈对象去,长点心吧。”
刘执从没跟人表白过,想到要跟锦桔说这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胡嫂子见他表情,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可真是稀奇,打小天不怕地不怕,现在遇到喜欢的姑娘了,还不好意思跟人说,瞧那出息样,她拍拍儿子肩膀:“快去沈家,跟锦桔说说去。今天不把事情解决了,你就别回家了。”
刘执被他娘赶了出来,他磨磨蹭蹭的往沈家去。
沈慎行在家,见他来了,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这也是个人才,追姑娘追了将近半个月,人家姑娘愣是不知道他在追她。
刘执扯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沈慎行旁边,默默出神。
沈慎行见他表情呆滞,问他:“这是受了打击了?”
刘执咳了咳,问沈慎行:“你当初怎么和锦华姐说,要跟她处对象的?”
沈慎行怪异的看着他:“你不会不好意思吧?”就这胆子还想谈对象?
刘执脸红了下,他就是不好意思啊。
沈慎行挑挑眉:“我跟锦华是相亲认识的。”
他没说的是,即便相亲认识,他也是跟媳妇表明过心意的,不然哪里能娶到媳妇?什么都不做,就想娶到媳妇,想啥美事呢。
刘执看向沈慎行:“你的意思是你当初不喜欢锦华姐?”
沈慎行脸一黑:“你这理解能力堪忧。我看到锦华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就该是我媳妇,我直接跟媒人说相中了。”
刘执眼睛一亮:“要不我也找个媒人给我们安排一场相亲?”
沈慎行看着他:“倘若你跟姑娘表明心思都不好意思,我劝你还是歇了心思吧。”
他当初娶媳妇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轻轻松松就想娶自己喜欢的姑娘,没那么好的事情,同样都想娶郑家姑娘,刘执也该苦恼苦恼。
“我不。”刘执摇头,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怎么可能因为不好意思就歇了心思?
沈慎行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努力吧。”
刘执看向沈慎行:“我怎么觉得你在看我笑话?”
沈慎行淡笑道:“别多想。”我就是再看你笑话。
刘执不信他的话。想到他娘说今天要不把事情解决,就不让他回家。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锦桔,问沈慎行:“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沈慎行点头:“他们去外面溜达去了。”
刘执有些失望,他已经打算跟锦桔表明心意了,她却不在。
沈慎行又说:“等会就该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行人就从外面说说笑笑回来了。
郑锦华一群人看到刘执在,一点不意外,毕竟这人天天来家里玩,他们都习惯了。
刘执趁着没人注意,凑到锦桔面前,小声道:“我找你有点事。”
锦桔疑惑的看向他:“啥事啊?”
刘执看了看周围:“我们去外面说?”
锦桔刚从外面回来,她不想动:“啥事不能在这里说啊?”
刘执看向她:“在这里不好说。”
锦桔笑了,“没事,都是自家人,说呗。”
刘执看了看旁边不停往他们这边瞅的大娘大爷,他清清嗓子,快速的说道:“我想跟你谈对象。”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刘执回头看去,见莫大娘手里的盆子掉地上了,他脸有些红。
沈慎行忍不住扶额,这是什么憨货
郑锦华看看刘执,又看看妹妹,然后去问沈慎行:“咋回事?”
沈慎行抬头,看向自家媳妇:“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郑锦华不由得睁大眼睛:“刘执什么时候看上锦桔的?”
她没等沈慎行回答,继续说道:“难怪他天天往家里跑,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莫文秀忙捡起掉在地上的盆子,把刘执看了看又看,然后又不停的点头。
郑国正脸有些黑,这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他爹娘的份上,他绝对拎棍子赶他出去,太放肆了。
至于当事人锦桔眨眨眼,看向刘执:“跟你谈对象?你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小辈,我跟你谈对象?我还不想被人唾沫星子喷。”
刘执回过神,可不同意这说法:“什么小辈啊?咱们又没血缘关系。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我长辈吧?我可不认。”
莫文秀点头,他们家和刘家没血缘,闺女说人家刘执是小辈,也不对。毕竟她比刘执还小好多呢,原先没觉得,现在她越看刘执越喜欢,太有眼光了。
她上前问道:“你真想跟锦桔处对象?”
刘执看向莫文秀:“大娘,我真的想跟锦桔处对象。”
表明心意的话已经说出口,再说就容易的多。
莫文秀欣慰的拍拍他肩膀:“这样,你先回去,我跟锦桔说说话。”
闺女只说介意辈分的事情,可没说不喜欢刘执。
刘执不舍得看了眼锦桔,点点头。
等到刘执走后,莫文秀才问锦桔:“你到底咋想的?刘执说的也对,咱们家跟刘家关系好,但不是亲戚,也没血缘关系,辈分不辈分的没什么所谓。”
郑锦华和锦蓝都围了过来。
锦桔没想到刘执会想跟她处对象,她皱皱眉:“他家条件那么好,我”
她一个乡下姑娘,样貌不如四姐好看,学历没有锦蓝高,刘执看上她什么了?
郑锦华打断她:“只要你喜欢,那些都不是问题。”
觉得自己条件不好,配不上人家,就想办法提升自己。
锦桔看向四姐:“你觉得我跟他合适吗?”
郑锦华看向她:“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刘执想跟你处对象,显然是喜欢你的,倘若你也看上他了,你们两人互相中意,你跟他就是合适的。要是你没看上他,那什么都不用说了。”
莫文秀摸摸闺女脑袋:“也别急着给人答案,好好想想。”
锦桔这一想,就想了好几天。
刘执在家里等的着急,忍不住想过来看看,被胡嫂子拦住了。
马上元宵节了,刘执实在没忍住悄悄过来了。
他看到锦桔,眼睛一亮,就问她:“你怎么想的?”
锦桔看着他:“你连剁鸡都不会。”
刘执一愣,这回倒是学聪明了:“我家有鸡,要不我剁给你看?”
剁个鸡,还能有什么困难的?不会就学呗,没什么可以阻挡他谈对象。
锦桔看着他不吭声。
刘执就说:“那我要把鸡剁好了,你就答应跟我处对象?”
锦桔点头,“只要你把一只鸡剁了,我就答应跟你处对象。”
胡嫂子正在洗衣服,见儿子出去一趟,把锦桔带了过来,以为他们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锦桔跟胡嫂子打了招呼,胡嫂子笑着道:“你们玩,我洗衣服。”
刘执带着锦桔去了厨房。
胡嫂子边洗衣服,边想着等会洗好衣服得去趟沈家,跟莫姐把这事说一说,把他们的事定下来,正想着呢,厨房传来嘭嘭嘭的响声,她疑惑的向厨房看去,这俩人干啥呢?
没等她过去看呢,两个人出来了,自家儿子笑得傻兮兮的,锦桔脸有些红,她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又坐下来洗衣服。
锦桔和刘执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既然儿子已经跟锦桔订婚了,胡嫂子肯定不会让她再回老家,给娘家大哥打了个电话,就在市里药厂给她找了份工作,给厂库里的大姐打杂。
锦桔去上班了,刘执过了元宵节就去他的部队了。
孩子们也开学了,家里冷清下来。
家里忽然来了电话,沈奶奶病了,让他们无论如何回去看看。
莫文秀劝女儿、女婿:“不管老人对你们如何,你们爹喊你们回去,你们回去看一看吧,把慎言也带回去。”
老人肯定病得很严重了,不然也不会喊慎行和锦华回去的,不定就是回去看最后一眼的。
郑国正就问:“胜捷、胜音还有三胞胎也要带回去吗?”
孩子们还小来来回回也不方便。
郑锦华看向沈慎行,沈慎行摸摸孩子们的小脑袋:“带回去吧。”
莫文秀点头:“对,都带回去吧,我们也一起回去。。”
沈慎行和郑锦华先去请假,然后又去学校给几个孩子请假,请了假,收拾了一些东西,主要是孩子们的尿片、奶粉,就让人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到了家里。他们先去的郑家,把胜捷、胜音还有三胞胎放在郑家,沈慎行和郑锦华带着慎言去了沈家。
沈良才看到沈慎行,脸上带着怒意,他红着眼眶,大声嘲讽道:“到底是咱们沈家最有本事的人,左等右等可算回来了。”
其他人都没吱声,奶奶病了那么久,沈慎行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
沈壮实站起来,看向众人:“我没跟慎行说他奶奶病了。前天跟他说他奶奶病了,他今天就回来了,你们要怨就怨我吧。”
沈良才和沈良民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爹,他为什么那么做?奶奶病得那么严重,竟然都瞒着沈慎行,他到底在想什么?
沈壮实在想什么?当然在想他娘跟他说的话,都病得这么严重了,竟然还惦记着让慎行帮衬老大老二,说什么慎行是白眼狼,不孝顺,将来他指望不了慎行,简直一派胡言,都这样了,他怎么可能让慎行回来。
沈慎行和郑锦华都没吱声,看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沈慎行有些恍惚,想到小时候这个人拿着棍子打他、骂他是白眼狼的场景。
沈奶奶看到沈慎行,朝他招招手。
沈慎行站着没动,就这么看着她。
沈良才怒目瞪他:“奶奶在喊你,你愣着干啥?”
沈慎行没搭理他。
沈良才见他不把自己当回事,上前就想动手。
郑锦华和慎言挡在了他面前,沈良才怒目看向郑锦华,郑锦华冷笑一声:“你想做什么?真以为动手了,你能讨得到好来?”
沈良才看了眼沈慎行高大的身板,下意识认怂了。
郑锦华不屑的讥笑一声,沈良才面红耳赤,看向郑锦华的眼神带着不善。
沈慎行看一眼沈良才,沈良才立即收回了视线,他不想承认,他心虚了。
沈壮实拍拍沈慎行的胳膊,轻轻一叹:“过去吧,不管他说啥,你听着就是。”至于听了之后,要不要实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慎行这才走到老人床边蹲下,沈奶奶浑浊的眼看向眼前挺拔的孙子,谈不上什么后悔,只是觉得这孙子太出息了,让她看走了眼,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活头了,缓缓开口,声音虚弱:“你大哥二哥你得帮衬他们,还有你小叔家,你也得帮帮他们,你不帮他们,我就是到了下面,也不能安心。”
沈慎行看着她,这个老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念着大哥二哥还有小叔一家,可他这个爹娘不疼,爷奶不爱的,又凭什么管别人疼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