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看她这样,以为这秦氏当真不知自己的身世。
既然祖宗都给了警示,他也难得耐着性子安抚了一句,“放心,既然已经进了我贾家的门,只要你肯安分守己,我贾家无人会瞧不上你的出身。”
说完也不肯再跟妇道人家多费口舌,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家孙子身上。
“蓉哥儿,你说祖宗叫你以后要知道长进,那你可知以后该怎么做?”
“孙儿自知武艺不佳,实在堕了祖上的威名,所以只能在读书上用功。”
说起读书,贾敬难免要考教几句。
可惜不管是现在的达西还是原来的贾蓉,对那些之乎者也全都不懂,所以肯定不能让贾敬满意。
就在贾敬想要发怒,训斥贾蓉几句的时候,达西赶紧开口说:“孙儿自知以往行事荒唐,荒废了好些时光,不过如今孙儿也才不到16岁,哪怕十年寒窗也只不过26岁,到时候就不信孙儿考不到一个功名。”
说着他又说了一大堆立誓发奋读书的话,然后才尝试着保证在1、2年之内先考个秀才回来。
“你这蠢材,这样无知还考什么功名?”谁知一听达西说要先考个秀才,贾敬马上就恼了,“我宁国府本就有监生的名额,你早已经是江南应天府江宁县监生,到时候只需直接参加会试即可。”
这下米娜和达西两人都傻了眼了。
原来他根本就不需要去考什么秀才,直接就是举人了。怪不得贾家败了,贾宝玉和贾兰都直接考试,然后就中了呢。
只是那岂不是说,还得让达西学会什么破题做文章,然后才能考个举人的功名。
就在米娜想着怎么让达西克服文化差异的困难时,忽然听见达西那边主动开口了,“可能祖宗也知道孙儿资质愚钝,所以刚刚离开之前,用手指往孙儿头顶一点。那一下之后,孙儿就醒来只觉得头脑清明,似乎就连记性都好了许多。”
说着还怕贾敬不信,愿意当场考较考较。
难道是祖宗显灵,直接给后辈子孙开了窍?
贾敬心里也好奇,便随手拿了本道家典籍给达西,他知道这东西他的孙子肯定没看过。
接下来,达西直接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过目不忘。弄得贾敬都不得不相信,这次真是祖宗显灵了。
那么许多事情,他是不是就可以重新规划一番。
可惜还不等贾敬想进一步的计划,就被孙子后面的表现给刺激了。他不过随口叫蓉哥儿解释一下方才典籍的含义,结果却把达西给考住了。
达西是真不懂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对他来说,那些东西简直跟天书差不多,能原模原样的背下来已经算是极限了。
看到孙子的表情,贾敬到自己找出了自我安慰的理由。实在是他家孙子资质愚钝,曾经又过于荒废,哪怕祖宗给开了窍,孙子里肚子里的墨水也没依然没有多少。
还真得如刚刚蓉哥儿说的那般,如今他不到16,正是用功的年纪,加上斯尔过目不忘的天资,那些经史子集讲明背熟都不是问题。再找个先生,好好教导他破题做文章,估计不到两年的功夫勉强能中个举人。
想到亲孙子能光宗耀祖,贾敬已经激动的坐不住,他背着手就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心想着只要孙儿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那么他宁国府他们贾氏一族,又如何会担忧真的没落下去。
瞬间贾敬又想起了外面的朝堂局势,太上皇年事已高,当今天子逐渐大权在握,那么珍哥儿这一代不入朝堂,过几年蓉哥儿完全可以当做天子门生步入朝堂。
想来那时候,当年的过往就不会再被人提起。
就在贾敬满心激动的时候,外头有人来报,说是请的郎中来了。
贾敬还是关系孙子身体的,便开口叫人进来。
同时又有米娜带来的丫头把她重新扶进了内室,米娜也乖乖上床让他们放下了帐子。
外头达西自然没有那么娇贵,他直接坐在贾敬下首,就让郎中当面诊脉。
气儿都没喘匀的老郎中先拱手给老爷行礼,又稳了稳心神才慢条斯理的把手放在家达西的手腕上。
中医号脉,曾经米娜也给他号过。所以达西倒也没有什么好奇的,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具身体的健康问题。
结果得到的答案是,“这位少爷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肾水有些亏损,不能年轻就不知保养,将来房事上还是节制些的好。”
达西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完全理解了郎中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原来的贾蓉私生活太过放纵,导致身体有些亏损。所以现在这个放纵过度的身体成了他的,达西也有些羞恼和不好意思。
他这边也不算什么大事,趁着年轻好好保养保养就好,接下来老郎中就由婆子带着进了内室。
米娜已经隔着帐子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手上自然盖着一条丝帕。她一边等着老郎中诊脉,一边在心里嘀咕:
都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连面都见不到,切脉也隔着层东西,怪不得好些古代女子命不长呢。
而且他们两口子从穿越过来,就赶上这夫妻俩洞房花烛夜,然后俩人直接一宿没睡各种担心忧虑。
如今又精神高度紧张闹了一整天,这一番诊脉下来,老大夫诊脉的结果自然是米娜体虚劳累、耗费精神之类的话。
反正总结下来就是,小夫妻俩虽然看着年轻,但各自都有亏损,得早早保养起来。
对于孙媳妇的身体,贾敬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对于亲孙子年纪轻轻就肾水亏损,让他不得不冷哼一声。
只是想想祖宗把光耀门楣、重振贾家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孙子上,他也没在说什么,只是捋着胡子沉思片刻,决定给他的儿子贾珍写一封亲笔书信。
在信里,贾敬把今日贾蓉和秦可卿夫妻祖宗托梦的经历说了,当然也说了祖宗教导提点的的事儿。
当然他还着重警告了贾珍,让他必须要给贾蓉提共一个好的学习环境,甚至还把当日他念书的书房,以及书房旁的一个二进小院子都分给了夫妻俩。
还特意嘱咐,就让贾蓉带着妻子秦氏住在那里。蓉哥儿好好读书,秦氏负责照顾蓉哥儿衣食。
同时,贾敬还斥责了贾蓉和贾珍父子在女色上太过放肆,又说了贾蓉的身体问题,直接严明要把贾蓉身边的丫头们全都打发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吩咐贾珍,一定要给贾蓉找一个好一点儿的先生。
本来贾敬是想着亲自教导孙子,至少让他每过一旬就来城外请一次安,顺便考教学问布置功课。但是又一想,以他的身份不适合教导子孙,尤其这个子孙还要出仕。所以干脆安排贾珍给蓉哥儿请个夫子。
关于女色方面,贾敬如今纯粹不沾荤腥、不沾女色的老道士,字里行间对此的厌弃鄙夷丝毫没有隐瞒。
不过他虽然开口打发了贾蓉身边的丫头们,但还是开恩没拦着不叫孙子跟孙媳妇见面。
至于为什么专门给秦氏开恩,当然是因为秦氏也得到了他们祖宗的认可,那么让这个秦氏负责照顾蓉哥儿的身体最是合适。
两口子安安静静在院子里读书,这样安排也是不错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祖宗提到了秦氏的身份,他也暗中照顾几分的意思。
自认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贾敬把给贾珍的书信交给贾蓉,马上就开口打发二人回城。
总算是应付过去了,这一天下来,夫妻两个实在支撑不住,所以上了回城的马车就相互依偎着睡了过去。
等回到宁国府,夫妻两个在丫头婆子的帮助下,整了整衣衫和发髻,然后才又重新回到尤氏的院子给两个长辈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