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冬怔怔道:“啊……”
无尘又上前一步, 半蹲在她面前,认真道:“若我心甘情愿让你冒犯呢?”
苏冬听清后慢慢笑了起来,举起手上的荷包, 把角落上的小字显示出来:“若是如此,苏冬便得偿所愿了。”
无尘闻言看去,隽秀的“夫无尘”三字映入眼帘,他的脸“刷”红了起来。
苏冬见他羞恼,防止他走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娇俏道:“人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刚才说过的话,可要算数的!”
无尘见她得了令就胆大起来, 现下还拉着自己的衣袖不松手,有些哭笑不得:“自然算数的。”
说罢接过她手里的荷包细细摩挲,手指拂过那三个字, 嘴角虽止不住的上扬, 说出的话却是:“不知羞。”
苏冬踮着左脚站起来:“按理说,我八岁那年你就被我预定了,这算什么羞!”
无尘忙扶着她往屋里走, 想到了什么,秋后算账道:“如今你已把荷包送了我, 那京中那几户人家可怎么办?”
苏冬没想到他会翻旧账, 忙解释道:“哪有人家, 都是我胡诌的!”说罢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无尘被她哄的通体舒畅, 攒了几日的怨气随风飘散,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苏冬见他笑的开心,也弯了弯眉眼, 心中一动踮起脚尖想在他脸上亲一口,可快碰到他时却突然停下了,嘴里不住的念叨:“阿弥陀佛,佛祖赎罪,是信女色心大发,与我家无尘无甚干系……
无尘抬起手敲了敲她的脑壳:“胡闹。”虽是斥责,可眼中却与一丝责怪,“你好生歇息,我有事去一趟前殿。”
苏冬嘟着嘴:“你干什么去呀?”
无尘眼眸暗了暗,解释道:“去脱了这身衣服。”
苏冬闻言沉默,半晌才道:“无尘,若是你不开心,也没必要这样的,我可以住在山下,想你时来看一看你,就很满足了。”
无尘终是没忍住,把人抱到怀里,轻声道:“这几日,我日日诵读佛经,可心中依然不静,我问佛祖这是为何,佛祖不答,我便在佛经中寻找答案,寻了几日,依然无果。”他抚了抚她的长发,“今日听得你说的那通话,我才知晓,非是我心不静,原是有人在里挑起涟漪,而这涟漪,令我心往。”
“我原以为此生会青灯古佛相伴,几十载也如白驹过隙而已。你出现后,我也曾尽力去忽略你,可情不知其所起,细细想来,若这几十载不得与你相伴,便顿觉索然无味。”
“所以,你拨动了弦,我应和了你,那便是一辈子的事,可不许反悔的。”
苏冬听他说完已是泪流满面,紧紧抱着他的腰保证:“不反悔不反悔!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无尘轻笑:“那便说定了。”说罢替她擦泪,“乖,不哭了。”
苏冬目送他出门去前殿,甜滋滋的笑了,坐在书桌旁给大姐写信报喜,这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
“你说什么?”二长老海空大惊,敲木鱼的犍稚都掉了,“还俗?!”
无尘点头:“师叔,当年是你受伤,师父才不得不将方丈之位传给了我,如今,也该还给你了。”
海空皱着眉,看着有些吓人:“不说这个,还俗是怎么回事?”
无尘抿唇。
“我听说你院子里住了一个女施主?”海空捻着佛珠,“可是因为她?”
想到苏冬无尘轻笑出声:“回师叔的话,的确是为她,也是为我自己。”
海空定定盯着他:“你可想好了!”
无尘跪在地上:“弟子意已决。”
海空无言望天:“即是如此,规矩你知道的。”
“弟子这就去领罚。”
海空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心疼:“无尘啊,你最是聪慧,怎得这次就这么糊涂呢?”
“师叔,我心已不静,这件事许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
海空哑然,摆摆手让他出去。
“苏姐姐!”小忘却连跑带叫的进了院子,“不好啦!不好啦!”
苏冬搁下写字的笔,忙起身出去迎他:“怎么了?”
小忘却气喘吁吁:“方丈他、他要还俗啦!”
苏冬笑道:“我知晓的呀。”
小忘却泪眼朦胧:“寺内有规定,还俗的弟子需得扛过八十棍,方丈他……呜呜呜……他快要死了!”
苏冬脚下一软,亏得忘却手快扶着了她,才没瘫到地上去,骇的面色发白:“快,带我去!”
两人相互扶着来到长老院外,刚走近就听到“啪啪”的板子声,苏冬眼前一黑,推开门小跑过去。
“住手!”行刑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猛地一顿停住了手。
“无尘,无尘你别吓我。”苏秋吓得六神无主,扑到他面前,“呜呜呜,你别吓我,你醒醒呀……”
无尘面色苍白,满脸的汗,听到她的哭喊努力睁开眼睛,声音小到让人害怕:“冬儿,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他们要打你!”苏冬大哭,“大夫呢!快来大夫啊!”
无尘用力握住她的手:“乖,你回去等我,我、我保证,保证无事……”
苏冬摇头,哭的梨花带雨:“不行,不行!我们不还俗了,不还俗了!你好好当你的和尚,我、我不纠缠你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