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驸马？
什么驸马？
姜曦猛地反应过来。
不削我了！
小少爷欣喜抬眼,正好对上了永宁公主的视线。
永宁公主是个很英气的女孩，比他矮了半个头，金饰高马尾,剑眉凤目，唇线分明，脸部线条明朗，身穿宽袖男装。
非常非常好看！
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女孩子！
姜曦忍不住小声夸了一句：“我觉得你才好看，英姿飒爽八面威风,就像是打赢了胜仗的女将军！”
帅死了！
永宁公主原本只是喜欢他漂亮的容貌,这么被他看着夸着,只觉得眼睛一热，心跳都快了起来。
瞧这小眼神,惊讶、好奇,还有点害羞,瞧着她的时候,眼波盈盈,又赞叹又惊艳的，这么乖这么甜的,瞬间就把她的心都给俘获了。
这才是她要找的驸马。
原本虚虚捏着他下巴的手,不由地加了点力道，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可真喜欢他,曦鸾！曦鸾你快来看，你给我找的那些面首,我都不要了,我就要他做我驸马！”
啊这……
她还养面首呢！
姜曦震惊到不知该怎么反应。
倒也不是反对公主养面首，就是、就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历史传说中的人物，有点点好奇。
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环佩叮咚之间，又有一个女孩走到他的面前。那个女孩和永宁公主差不多高，身材窈窕，艳丽无双，张扬耀目。
好漂亮。
难怪是京城第一美人！
姜曦都忍不住要给这对漂亮姐妹花鼓掌了。
曦鸾公主虽然容貌艳丽，但坐卧言行十分随意，身上有种与皇室截然不同的潇洒。
她打量着姜曦，拍掉永宁捏着他下巴的手，笑道：“是很漂亮，别说姐姐了，我瞧着也心动。”
接着，她问道：“小公子，你可愿意跟我去北国？我虽不能给你名分，但会宠爱你照顾你，那里天高海阔，没有人能欺负你……”
啊这……
姜曦愣住了，傻傻地看着她。
什么不能给名分？
这是什么意思嘛？
这是要和我那个那个情？
这么野的？？？
他茫然地看着曦鸾，眼睫一眨一眨的，似乎不理解，又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拧着眉，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样子。
有点纠结，有点可怜兮兮。
永宁公主心都要化了。
她轻轻拧了拧曦鸾公主的脸颊肉，英气勃发的眉间带了点怒：“曦鸾，我让你过来，可不是让你来和我抢人的。跟了我，他就是驸马，我待他顶顶好，只宠他一个，我若是真上了战场拿了战功，就请父皇封荫他。跟了你，他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小情儿，若是被北国可汗知道了，还得担心小命儿能不能保住……”
曦鸾公主悠闲地拿着帕子，含笑道：“这怕什么？我去北国成亲，那可是带了私兵的。北国人的规矩，可敦可是能管部落的事儿。我有钱有兵有人，待我拿捏住北国部落的命脉，还怕夺不走那可汗的权？到时候，我就在北国建一座宫殿，带着小公子住那里去，什么可汗首领的，压根就管不着我。”
两位公主为这件事吵了起来。
……
姜曦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满脑袋问号但是他大为震撼。
我都快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了。
公主们都这么凶猛的吗？
心里阿巴阿巴混乱了好久，他才想起咨询系统。
“统！公主的人设是不是不对啊？”
“曦鸾公主都没看谢瑾一眼！”
“他说还要我做、做那什么什么！”
系统浑身的代码乱窜，差点把自己运行出故障。
好一会儿，它才结结巴巴回复：【问题不大啊，原著永宁公主都没有出现，曦鸾公主也就出现了一两次。】
【宝子，别钻牛角尖，你们和剧情关联度不大。】
哦，好吧。
唔唔……其实有点点好奇。
公主的面首是什么样的？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康康吗？
姜曦抿着唇，眼睛亮晶晶的。
他丝毫不知道，谢瑾和宋彦回，心里恨得都快绷不住了。
谢瑾在听到永宁公主想要姜曦做驸马时，便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偏偏姜曦这小笨蛋，看到她们两个一脸赞叹，又好奇又脸红的，明显对他们极有好感。
他想起当初，两人初见面时，这小少爷看到他时，分明是无措又忐忑，就像一只可怜的兔子。
原来，这才是他看到喜欢的人时，会露出的神态。
那么一开始的时候，他难道只是在糊弄他吗？
一想到这些，他的整颗心都被妒火灼烧着，又愤怒又妒忌。
永宁公主和曦鸾公主还在争吵。
谢瑾上前一步，挡住了姜曦半个身子，忍着那快要把人逼疯的情绪，淡声阻拦道：“二位殿下，曦弟弟在外多年，如今初初回到家中，家人都不愿意再分离，从未有让他远离家乡的打算。”
“另，曦弟弟年龄尚小，尚未及冠，不到婚配之时，还是莫耽误了永宁公主的好时光。公主好意，草民代家人叩谢了。”
他长身玉立，气质如冰雪寒冷，连带着那双含情桃花眼，也变得冷冰冰的，说出的话，更是硬邦邦的。
曦鸾公主瞧出他情绪似有不对，却越发火上浇油。她娇笑一声，去捏姜曦的手：“那可不行，谢三，你既不愿意跟我走，那我总要另外挑一个喜欢的，你说是不是？”
永宁公主哼了一声，道：“本宫就喜欢他，打今儿起，我就盯着他了，谢家敢和哪家议亲，我便砸哪家的门！”
……
场面忽然一静。
面对永宁公主这山大王一样的做派，谢瑾忍着怒火，慢条斯理道：“陛下是明君圣人，公主殿下这般，只怕会丢了陛下的脸。”
永宁公主一顿，豪爽道：“满京城都知道，我素来爱惹事，便是父皇也管不住，强抢一个喜欢的小公子，那便更不算什么事了。”
姜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抿着唇不敢吭声。
他敏锐的直觉又发挥作用了。
虽然他们吵的事情和他有关，但他总觉得，他只是个引子，他们之间的角力，本身与他无关。
唉，我太弱了。
这些东西，我都不懂。
气氛正紧张时，宋彦回忽然温柔一笑，说道：“公主，草民觉得小公子极好，我也想上门提亲，公主莫不是要砸了草民的家门？”
二皇子和三皇子没听出宋彦回话里的含义。
宋彦回有个亲妹妹，知书达理，柔美淑珍，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他们还以为宋彦回是为了妹妹，只听他那么一说，便争着抢着道：“永宁，你这便太霸道了。”
“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好儿郎也是一样，你虽是公主，但也该讲讲道理。”
“对对，我瞧着宋小姐和这谢家公子挺配的，你可不要胡来。”
永宁公主快要被气死了，正待发火时，太子咳了起来。
“太子哥哥！”
“皇兄！”
“太子殿下！”
房间里吵闹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众人都围到了太子身边。
太子缓了缓，用帕子捂着嘴，好一会儿，才对姜曦招了招手：“你过来，和孤说说话。”
啊？
我吗？
怎么就点中我了？
姜曦不明白太子为什么叫他。
他下意识地看向谢瑾，然后在他担忧的目光中，慢吞吞走到太子面前，乖乖行礼：“殿下好。”
太子大约三十来岁，看上去很文弱。明明个子高高的，但身体很瘦。他穿着常服，眉眼很温和，不带一点攻击性，就是面容上总是带着一股病气。
他的身边站着宋彦回和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唇红齿白，眉目秀丽，长得非常漂亮。
姜曦这不伦不类的问好，让太子笑了一下，他和气地顺着他的话说：“小公子好。”
按照规矩，他们其实应该称呼姜曦为谢三公子。
但事有不同。
一则谢瑾还在谢家，且谢三这两个字，在京城名声够响，没那么容易换人；二则谢家不愿承认姜曦，且姜曦自己对外介绍时，也从不说自己姓谢。
这便为难了外人。
小公子这个称呼，也不知是谁先叫的，但正好得用，两厢都不尴尬，就这么叫开了。
太子温温和和地问：“小公子可有心上人了？”
姜曦乖乖摇头：“没有。”
太子又问：“那你觉得永宁如何？”
他直接排除了曦鸾公主。
就算是皇家公主，也没有让伯府公子跟着她去北国做小情儿的，那太侮辱人了。
谢瑾和宋彦回同时眉头紧皱。
太子这该不会是……要撮合永宁公主和姜曦吧？
姜曦转头看向永宁公主，刚好对上永宁公主灼灼的目光。
他收回视线，想了想后，小声说：“很漂亮，像女战神。”
真的很帅。
他都想以永宁公主做女主角，给她画一本漫画了。
永宁公主一下就笑了，目光得意洋洋，特意扫过了谢瑾、宋彦回和曦鸾。
太子笑了一下，问他：“那，如果让你尚了永宁，做她的驸马，你愿意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姜曦身上。
当今圣上，对儿子严苛，对女儿却是格外疼爱。
永宁公主和曦鸾公主，甚至能从小跟着皇子上课，学习骑马射箭。
永宁公主要上战场，陛下答应了；
曦鸾公主主动要求嫁去北国，陛下也答应了。
倘若姜曦应了，这桩婚事，只怕就真的要成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问婚事，姜曦好紧张。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盯着他的目光仿佛各有算计。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谢瑾。
谢瑾目光幽深，里面似乎燃着怒火，又急又怒，好像他回答地不对，就要把他给吃了。
可恶。
光瞪我有什么用。
你倒是来帮帮我呀。
小少爷蜷了蜷手指，想了好久，才抿了抿唇，紧张而小声地说：“还是算了吧。”
我虽然欣赏漂亮公主，但是我从没想过要娶她。
我不想留在京城。
这里的人，都好复杂，我弄不懂，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我想回杭州。
永宁公主眉头一挑，当即上前一步质问道：“为什么？我配不上你？”
姜曦忙道：“不是，是我没打算留在京城。”
他还知道不能把心心念念回杭州的事情说出来，小声解释道：“我打算冬天过后，就离开京城，去各地四处游历。”
“那我这样的，怎么配得上公主嘛。”
永宁公主眉头一皱，刚想说自己不介意，太子就摆了摆手拦住了她，说道：“婚姻大事，当你情我愿最好，既然小公子不愿意，你也不可强逼。”
“皇兄……”
“就这样，永宁，不可胡闹。”
永宁公主眼珠一转，挽住姜曦的手，嘀嘀咕咕道：“不行就不行，那我也要找他玩，这么漂亮的小公子，我多看两眼都是赚的。”
说罢，她又打量着姜曦，笑意风流：“当然，小公子这样的，即便不愿意和我成亲，我也愿意和你，春、风、一、度……”
姜曦人都被吓傻了。
……
一场大戏落幕，皇子们和公主们又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其他。
只是这么干聊，时间一久，就觉得闷了。
太子听说宋府湖边搭了戏台，便做主带着众人去湖边看戏。
姜曦走在后面。
他怕冷，给自己带上了兜帽，边走边思考怎么完成任务。
现在把谢瑾和宋彦回叫过来成不成？
唔……好像不行。
宋彦回正被二皇子和三皇子拉着说话。
正在他犹豫纠结的时候，有人和他并排走在一起，并借着宽大的袖子掩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姜曦吓了一跳，回头才看到那人是谢瑾。
他松了口气，小声问：“谢瑾，你不用去陪他们说话吗？”
谢瑾垂眸看着他。
这小公子戴上了兜帽，只露出了雪白小巧的下巴和漂亮的嘴唇。虽然看不到他的神色，但能感觉出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还是没心没肺的纠结着自己的小事情，唇也微微的抿着，声音甜甜的，好像在对他撒娇。
还是那么乖。
不该带他出来的。
谢瑾稳住略微急促的呼吸。
姜曦看着他冷得能结冰的表情，十分疑惑。
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谢瑾有好多心事哦。
正想着，谢瑾抓着他的那只手，忽然圈住了他的手腕，握在手心中。
带着厚茧子的大拇指，缓慢地、蜻蜓点水般地抚摸着他手腕上那颗圆润的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