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缠绕的香味似乎消散了,眼皮有些黏黏的，身体好像轻松了很多。
就是嘴巴有点痛，舌头麻麻的。
半梦半醒间,姜曦想翻个身，可是身体似乎被两根滚烫坚硬的手臂禁锢着，怎么翻都翻不动。
“唔唔唔……”他挣扎了一下，睁开了眼皮，呆呆地看着床顶。起床气退去后,他才发现,自己滚到了谢瑾怀里,被他抱着睡着了！
姜曦简直瞳孔地震！
谢瑾怎么在我床上！
啊不对。
我怎么和谢瑾睡一块儿了？
系统不敢吭声。
昨晚看到谢瑾偷亲曦曦后，他震惊到代码混乱,直接系统运行错误,还是主系统重新帮他排好的。
谢瑾喜欢曦曦！
作为在小说中有独立分类的外挂金手指,它居然一直到昨晚才发现这件事！
呜呜……我简直就是系统界的耻辱。
系统本来是要叫醒姜曦,把谢瑾拳打脚踢的,可是美德说，剧情崩溃,这个小世界却没有能量消散的迹象,说明完全没有涉及主线剧情。信息不足，时空局无法判断问题出在哪里,还要他和曦曦继续试错。
而且，谢瑾亲曦曦,但他的人物行为逻辑并没有问题,那就算正常剧情。
作为系统，它们是不应该干涉正常剧情发展的。美德甚至希望他不要和曦曦说今晚发生的事情，因为怕曦曦知道真相后的行为会引起谢瑾的崩坏。
在现阶段下主角崩坏,无异于给这个小世界判了死刑。
好在美德承诺了，一旦这个小世界的问题查清楚，只要曦曦愿意，它会立刻带他离开。
呜呜呜……我的曦曦好可怜。
我是个坏系统。
姜曦眨了两下眼睛，还没有回忆明白，滚烫的手从他的腰上拿开，撩开了他额上碎发。
耳边就传来了谢瑾沙哑的声音，他道：“醒了？醒了就起来吧。”
姜曦拍开他的手臂，往边上一挪，控诉地看着他：“你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谢瑾起身，慢条斯理穿衣。
他这衣裳，是陈平特意去他自己的院子取来的新衣裳。
他道：“你昨晚做噩梦了，你还有印象吗？”
噩梦？
没有呀。
昨晚睡得挺好的。
就是梦里有只大狗一直在舔我，舔了我的耳朵脖子不算，还来舔我的嘴巴，怎么推都推不开。
烦死了。
小少爷抿着唇，摇了摇头。
谢瑾穿好衣裳，走到床边，若无其事道：“那是你忘了，昨天你被吓到了，晚上睡觉时一直哭，眼睫都湿了，哼哼唧唧的，瑾哥哥给你上个药，就被你抱住了，死活不肯撒手……”
他弯下腰，靠近姜曦，放轻声音，道：“那能怎么办呢？舍不得看你哭，我只能留下来陪你了。”
姜曦气鼓鼓地，满脸不信。
可恶。
谢瑾肯定在骗我！
我才没有这毛病呢！
小少爷刚想坐起身和他辩论，忽然身体一僵，神情变得尴尬。他吞吞吐吐道：“谢瑾，你好了吗？好了就快点出去。”
谢瑾瞬间就发现了他的不妥：“怎么了？”
姜曦脸颊飞红，手指紧紧攥着被子，盖住下半身，身体有点颤，声音有点细：“你出去……我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换衣裳。”
谢瑾先是轻笑：“睡都一起睡了，害羞……”
而后忽然明白过来，他垂下眼，越发凑近了他，闻着他身上的甜香味，哑声道：“清晨醒来会那样……是很正常的，别害怕。”
“要瑾哥哥帮你吗？”
“瑾哥哥可以教你。”
……
谢瑾被姜曦赶出了卧室。
素来高傲的谢三爷，难得露出了一丝狼狈，让陈平在内的丫鬟仆人看着，觉得十分新奇。
早膳被搬到了暖阁里。
谢瑾陪着姜曦一起用膳。
饭后，谢瑾道：“我要去办一些事，这些时日不会去太学。我把陈平留给你，日后你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他，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姜曦放下碗筷，疑惑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情，非要你在这个时候去办嘛？你明年还要考试呢。”
明年要加恩科，春闱就在眼前，留京的举子都在闭门温书，还有好些想要托关系去太学，甚至愿意顶着寒冬，在教室外听课。
竞争太激烈了。
万一谢瑾没有考上可怎么办？
谢瑾微微一愣，思绪似乎飘出很远，好一会儿，他才道：“无妨，科举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这条路，大约已经走不通了。
姜曦没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自持底子厚，离开几天也没什么问题。
害。
男主就是厉害。
他差点都把系统猜出来了！
春闱肯定也没问题的。
小少爷想了想，小声说道：“那也不用把陈平留给我，我还有安树和康佳。”
谢瑾略一思索，道：“安树还在养伤，康佳手头功夫上欠了些，还是让陈平留下。你若是实在不喜，等忙完手头上的事，我再把陈平调回来。”
姜曦原本想拒绝的。
可他想起了最近这段时间遇到的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小幅度地点了点头：“那谢谢你呀。”
他抿着唇笑，嘴巴特别甜：“谢瑾你真好，我也会一直对你好的。我觉得你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人，就算你这几天没去上学，你肯定也能力压群雄，扶摇直上的。你以后，肯定会是个好官，名留青史那种！”
谢瑾眼神微动。
还是那么甜。
只可惜他要忙上好些日子，很久不能再像昨晚那样亲近他了。
倒是有些后悔没有继续早上那件事了。
该按着他办完的。
……
出门时，天上又稀稀落落地下起了雪。
姜曦撩开帘子，探头往外面看。街道上商铺和民居的屋顶，还是一片雪白，屋檐下挂着厚厚的冰凌，呼出一口气，立马就能看到白雾。
有个妇人倒出一盆热水，片刻之后，就凝结成了一片薄冰。
“好冷呀，”姜曦搓着手问道：“京城的冬天这么冷的吗？”
刚来的时候，看到冰雪会有些激动，可这么一直下雪，一直冷飕飕的，就叫人怪不喜欢的。
陈平坐在车子外，笑呵呵道：“倒也不是，只是今年尤其冷了一些。昨日的雪化不开，今日的雪又覆上去，一层摞一层，这雪啊，是越积越厚了。京城还好些，路上每日都有人清扫，我听说通州以外的地方，行路都不方便了，好些行商，都被困在客栈里。”
啊，是这样的吗？
难怪一直在下雪。
但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雪灾啊。
害。
这种事哪里需要我来想。
朝廷里有那么多大臣呢。
昨天那个莫大人就很好啊。
他们会操心的。
姜曦拉了拉毛绒绒的衣领，眨着大眼睛道：“陈平，康佳，以后出门，你们就不要挤在外面，来车里坐吧，车里暖和。”
“对了，康佳，回去后你去领些棉衣手套，给这位赶车的大哥，帽子也要，可别把人冻坏了。”
康佳应了一声。
陈平却道：“曦少爷放心，属下火力旺盛，就算在外面坐着也不觉得冷。再者说了，属下这个营生，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坐车里，反倒是限制了。”
“哦哦。”姜曦不甚明白，但嘴巴上还是应着：“那让红绸也给你多发些棉衣，你要什么，和她们说便是。”
“哈哈，那便多谢曦少爷了。”
……
马车咕噜噜前行，很快就到了太学。
姜曦一到休戚院门口，看到他的纨绔们，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公子来的这么早？”
“今日天冷，小公子可要多穿一些。”
“我带了棋盘，我们今日继续对弈如何？你可别嫌弃我是臭棋篓子啊。”
姜曦笑眼一弯，嘴唇一抿，乖乖甜甜地冲他们打招呼：“早上好。”
他也是心大，昨天的事，睡了一觉，对他就没什么影响了。
系统说：【曦曦，你现在这样，和在杭州上学时好像啊。】
就是元气满满的漂亮宝贝！
感觉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曦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