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安长了一双金色异眸,他刚出生,就吓坏了稳婆。后来陛下请了大相国寺的高僧为他批命,说他要么大忠,要么大奸。大忠则能助大景如龙腾九空,大奸则会彻底覆灭大景。”
姜曦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批语?”
他很认真地说:“我觉得,高僧不是在批秦申安的命,而是在批皇家的命。”
宝座上的那人,若是英明神武,待下宽厚,臣子自然会忠心;若他昏庸荒谬,残害忠良,有气性不愚忠的人都不会引颈待戮,自然是要想办法自救啊。
听到这话,长公主方才对姜曦刮目相看,心里也越发喜爱他。她道:“不是谁都能像你想的那么透彻,尤其是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独断超纲久了,难免会刚愎自用。”
“我的皇兄也是如此。因着这批语,陛下对申安的态度,十分纠结反复。”
“我这一生,跌宕起伏,享受过无上的富贵,也感受过餐风露宿的窘迫,等有了这四个孩子后,只希望他们一生平安喜乐,所以他还小时,我就给他取了字,叫申安。”似乎是回忆起了以前,长公主地眼神有些怀念,随后很快又变得温柔坚定:“我不愿意申安在陛下的反复怀疑和宠爱中消磨,便带着几个孩子去了边疆。”
“未曾料到,申安在行军作战这一块的天赋,无与伦比。他打小在军营中长大,十三岁跟着父兄出去打仗,以三百人截杀三千北国大军,一战成名。往后,他的战功越来越大,甚至率领着两万将士,闯入入了北国皇帝的营帐,捉住了北国的二皇子和小公主,因此才有北国求和之事。”
姜曦听得心潮澎湃,喃喃道:“他原来这么厉害的呀。”
平时看着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被他打被他骂,一点都看不出,他曾经是生擒北国皇族的小将军。
长公主长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他平凡一些。因着这个战功,皇兄坐立难安。申安从北国回来后,他连发三道圣旨,催我带着女眷幼孙和申安回京城。”
“名为修养,实为质子。”
“陛下对申安忌惮颇深,自然也不愿意他找个好岳家,诞下子嗣。申安原打算终身不娶,但他头一天去太学考试,回来便同我说,看上了一位讨人喜欢的小公子,想要和他成婚。”
啊这……
那天明明不太愉快啊。
我都快被秦申安吓死啦。
姜曦脸有一点点红,不知道该怎么接长公主的话。
好在长公主也没想让他说什么,只是叮嘱他道:“申安主动想求娶男子,陛下求之不得,故而答应地非常痛快,因此,便是我再求他收回圣旨,他也不会答应。”
“接下去我说的事情,你要记好了。”
“小公子,你本与秦家无关,也不该被牵扯进来,若是哪天我故去了,秦家陷入困境,你就立刻离开,这是你的权力。”
“这话,我同样告诉了申安和其他秦家人,这是他犯的错,他没有资格怨你责怪你,反而应该主动送你离开。”
“我……”听着她的叮嘱,姜曦有些害怕,又有些难过。
虽然系统有了权限,可以知道后续的所有剧情,但除了某些人的背景身份和大致走向,具体的剧情,他并没有问过。
他一直告诉自己,自己只走到三分之一的剧情线。
走完了剧情,我就要回家啦。
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就和我无关了。
这样想是没错的。
可是,为什么听着长公主的话,他觉得好难过啊,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
姜曦从屋子里出来后,就看到坐在院子边檐廊下座椅上的秦申安。
他让下人捧来了一脸盆的雪,捏成一个个雪团,百无聊赖地扔向出来觅食的麻雀。
小公子走到院子里,轻轻地喊了他一声:“秦申安。”
他的声音那么轻,有点细细的,跟猫叫似得。
可小秦将军立马就听到了,他随手扔了手里的雪团,一个轻盈的跳跃,便翻身出了檐廊,落在院子里,飞快地跑向姜曦。
他碰碰姜曦的碎发,笑容肆意:“我阿娘都和你说什么了?”
姜曦抿着唇气他:“公主说你三岁还尿床,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秦申安皱着眉,气势有些凶:“不可能!我从不尿床!”
小孩子都会尿床的!
姜曦还想辩驳,秦申安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飞快地转移话题:“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院子……”
说罢,他便不容反驳地背起了姜曦,飞快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宋彦回的院子,院名叫喜乐院,和他高大威猛又野又浪的形象不太符合,但很符合临西长公主的期待。
进了院子后,宋彦回也不放下他,直接背着姜曦,参观起了院子。
他指指点点道:“左厢房原先都放我的兵器,前些日子,我让人空了一间出来,以后留着给你做库房。”
“右厢房这一排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背着人进入正房后,他先去了卧房,轻声道:“我又让人打了好几个柜子,里面放了好些衣裳,都是你的尺寸的,要不要去试试?”
姜曦红了红脸,他伸手扯着秦申安的耳朵两两边拉,小声骂他:“你做梦吧,我才不和你住一块儿。”
“那可不行,你若是不愿意住在秦家,我也可以跟着你去住谢家,或者我们去外面买栋新宅子,就咱们两个住,”秦申安又背着人去了书房,介绍道:“我在书房里又劈了一块地方,放了书架书桌,还叫人准备了好些颜料宣纸,以后咱们回来探望阿娘时,还能公用书房……”
姜曦在他背上动了动jio,气哼哼的,娇娇气气地说:“谁要和你共用一个书房,我才不要……”
秦申安把姜曦放在了书桌前的摇椅上。
摇椅的边上有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各类书籍信件,秦申安常在这里处理公务。
姜曦刚坐下,摇椅就“吱呀吱呀”响了两声。
有点像那种老爷椅。
还挺舒服的。
秦申安转身坐在他边上,把他抱了起来,而后仰躺在摇椅上,让姜曦躺在自己怀里。
姜曦觉得这姿势不舒服,便动了一下,侧躺在他身上,目光恰好能看到边上的茶几。
摇椅承受着两个人地重量,又“吱呀吱呀”响了起来。
秦申安亲亲小公子的脸,喃喃道:“不可以不要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姜曦心里还记着临西长公主说过的话,一时心软,不忍心怼他。他转开视线,看到了小茶几上的书籍,便转移话题问道:“那是什么?”
秦申安长手一伸,就拿到了几封信件,问道:“是边关的消息,你想知道吗?”
姜曦目光好奇,又乖又礼貌地问:“边关的消息,是不是都很隐秘的?我能听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秦申安搂着他,打开了信件,小声道:“这封信说,今年冬日,雪灾泛滥,北国人已经饿死冻死了两万人,北国可汗不顾他们的生死,他们便偷了武器,偷袭大景边界,抢劫粮食。”
“我的父兄,已经和他们打了好几场了。”
姜曦微怔:“可是京里没人传过这件事……”
秦申安勾了勾嘴角,笑容略有不屑:“秦家的消息,比宫里的还要快还要多……至于京里的人,他们只知道醉生梦死,睡死在温柔乡,早已腐烂成恶臭的一堆,就和、就和那些……一样……”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他说着说着,呼吸就重了起来,眉头紧皱,牙齿死死地咬在一起,浑身都在打颤。
好疼……
脑袋里好疼……
好像有千万根针扎在脑海里一样,剧疼翻江倒海……想要发泄、想要破坏、想要毁灭……
姜曦立刻就明白,秦申安这是发病了。
他又慌又害怕,忙抱住了这人,蹭了过去,眼睫上沾了点湿意,又急又小声地喊他:“秦申安你又疼了吗?”
他蜷了蜷手指,羞耻道:“那、那你闻闻我吧……”
甜郁的香味从鼻孔钻入,但这一次,似乎没了什么作用。
秦申安还是疼的浑身颤抖,双手紧握成拳,身上的青筋好像要爆开一样。
呜呜……好可怕。
他怎么又犯病了呀。
姜曦没有办法,他想了好一会儿,只能闭上眼睛,颤着眼睫,捧着秦申安的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两人的唇刚刚相贴,秦申安立刻一手按住姜曦的背,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又急又凶地吮吸起来。
舌头是软的。
里面是热的,潮湿的,香味极其甜郁。
想吃光。
想咬一咬。
想做更过分的事情。
秦申安的动作很凶很猛。
亲着亲着,他的一只手便慢慢下滑,在腰间轻轻揉捏。
姜曦被他弄的,眼泛水光,目光迷离,眼尾靡丽至极,连身体也孱弱地、轻轻地颤抖着。
清晰的水渍声,交杂着摇椅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谱出一曲迷乱的曲子。
秦申安的腿夹住了他的双腿。
慢慢地磨蹭着。
就算隔着裤子,也感受到了他腿上的肌肉,有多坚硬。
姜曦被刺激地,脚背紧紧崩起,喉间忍不住发出细细的,可怜的呜咽声。
秦申安在他耳边,喘着气说:“屋里有你的衣裳,等会儿让丫鬟烧了水给你洗,我们……好不好?”
姜曦不知道,这个狡猾的猎豹,在他抱住他时,意识已经有所恢复,就等着他主动上钩。
他睁着那双迷蒙如烟雨的眼睛,拼着最后一丝理智,艰难地摇头。
秦申安却已经被迷昏了头,正在他俯着身,看着小公子又艳丽又沉迷的表情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四公子,大事不好!”
“三公子被围困了!”
“送信的人没有抗住公主的盘问,公主急气攻心,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