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浮石点头哈腰,赶紧跟上去给自家主子继续擦屁股。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晏久初被他拽着,一路走的踉踉跄跄,根本跟不上他的大步流星,基本都是被拖着前行。
付云归似乎发现了这一点,走了小半程之后回头看了眼她,干脆矮身,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一息之间,晏久初人被他弄得上下颠倒了一番。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的腰搁在了他的肩上,而她的双手从后背过去,紧紧扒住了他的腰,生怕掉下去。
“付云归你放我下来,你发什么疯?!”
等到在他肩上适应了一些,晏久初就开始作天作地,对他不停地捶打咒骂。
“付云归,你是不是有病?你放我下来!这里这么多人呢,付云归你名声不要了?你不要了我还要呢,你要不要脸你?!”
“嗯,不要了。”
晏久初一路咒骂了无数句,却只听他这么闷闷地回应了一句。
她一怔愣,人就被放了下来。
刚被放下来还有点不适应,她头也晕,脚步也乱颠,被付云归固着腰摁住肩膀才堪堪能够站稳。
晏久初看看四下安静的环境,似乎他们已经出了长街,可是仍旧在河畔,前面有下去的台阶,台阶的尽头停着一艘船,包裹着船底的,是滔滔不绝的永定河。
付云归摘下面具,温柔地摩挲她的脸,浅笑着道:“带你去坐船。”
晏久初不太理解。
这醉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抢过来,就是为了跟她坐船吗?
她被付云归牵着往船上去,一上去便感觉到整个船身都在晃动,付云归将她稳住,嘱咐她弯腰坐进乌篷船舱底下。
船舱里只简单挂了一盏小橘灯,微微有些亮光,照不亮太大的地方。
不过,为了迎中秋,永定河两岸最近倒是彻夜灯火不眠,就算他们船上的光源不够,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晏久初头一回坐这种古朴的小船,除了对付云归硬扛她过来的方式极不认可之外,倒还的确有些期待。
划桨的是一直跟在他们后头的小厮浮石,浮石对晏久初抱歉地笑笑,道:“晏五姑娘见谅,我家世子今夜实在是喝多了,他明日醒来便会知道自己错了的,还请您千万别同侯爷和夫人说,也千万别告诉王爷和大长公主,世子他明日必定会向您赔礼道歉的。”
“浮石!”
付云归已经听不进去浮石在说什么了,他只知道这个人跟晏久初说了很久的话,他不高兴。
“划桨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再说话。”他严肃要求道。
“是。”浮石讷讷转身。
晏久初被付云归吸引回注意力,凑近他身上又闻了闻,不满道:“怎么刚刚走路风这么大都没把你酒气吹小一点,还是这么臭。”
“很臭吗?”付云归着急地抬起袖子自己闻了闻,旋即憨憨地笑道,“不臭的,阿九在我身边,就不臭了。”
“真是疯了。”晏久初嫌弃地向后靠坐在舱壁上,跟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这个动作却像刺激到了付云归一样,叫他忙不迭伸手将人揽到了身前,“不要靠那么远,我会不高兴的。”
晏久初有心捉弄一下这么幼稚的付云归,“你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啊,付少卿?”
“我不高兴,你也不准高兴。”付云归捂住她的嘴,“不准叫付少卿。”
“那叫什么?”晏久初在他大掌下呜咽了两声。
“叫世子哥哥。”付云归嘴唇凑近在她额间碰了碰,“我喜欢听你叫我世子哥哥。”
“我偏不。”晏久初扒下他的手,故意道,“我叫你阿辞怎么样?”
一时间,付云归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你说什么?”他眼神迷离,困顿无解。
“我说,我叫你阿辞好不好?”晏久初的眼睛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清明,灵动的眸光流转异彩,熠熠生辉。
付云归半晌没有动静,听着这个称呼,听着她软糯的嗓音,似是要陷入很沉很沉的梦里。
眼睫不停地下垂,要闭不闭。
好像真的有人在喊他——
“阿辞,阿辞!”
他逐渐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倏忽间,晏久初又附在他耳边唤了一声,“阿辞?”
似是苗疆少女带着天生的蛊惑,钻进他的耳间,迷醉他的心神,拉着他不停下坠,下坠……
“阿辞?”
晏久初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干脆钻到他的眼睫底下,乌灵灵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与他对视。
“付云归?”
她似乎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改了口想让他正常些,付云归却蓦然死死扣住了她的手,叫她更贴近自己。
昏黄的船舱里什么都看不太清,他眼里半是晦暗半是虚幻,抱着晏久初道:“再说一遍。”
“什么?付云归?”
付云归不认,“刚刚那个称呼,再说一遍。”
“哪个?”晏久初双手攀在他肩上,用疑惑的语气唤道,“阿辞?”
付云归一口覆了上去。
小船摇摇晃晃,路过不少地方。沿河两岸一路宁静,岸上少有行人。船边只偶尔有几盏花漂过,顺流而下,带着千家万户的祝福与祈祷,奔流入海。
没有人知道,这艘漂泊的小船里,众口称道端庄自持的临安王世子,搂着人们口中刚刚清醒的晏家五姑娘,要了命似的掠夺她的呼吸。
浮石在前头摇着浆,原本的周遭除了一直哗啦的水声之外,万籁俱寂,却不知何时开始,他听见后头船舱里多了些莫名的响动。
两个主子的说话声早就静了下来,他听着越来越不对劲的旖旎之声,殷红悄悄爬上耳根。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此刻能变成一个聋子。
正当他拼命暗示自己是聋子的时候,后头船舱里却又突兀地发出一声重响。
叫他难熬的声音终于消失了,他听见他家世子闷哼一声,话音中居然带了浓浓的委屈,可怜兮兮道:“阿九为什么要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浮石心下一惊,忍不住回头,只见他家世子正捂了脑袋,低头坐在幽暗处,对面的忠义侯府五姑娘手里拎着个矮板凳,怒气冲冲,没有好脸色。
灯火阑珊处,那晏五姑娘神色凌厉地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他脑子傻了,听我的,把船划过去,我要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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