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女学究摇着头,“我受侯爷委托,来教县主读书习字,习字虽不能再乱来,但教书还得继续,县主不若今日先听了我的课,下课之后我再去与侯爷夫人相谈一番,替县主劝劝他们。”
“好,多谢老师!”晏久初立马从霜打的茄子变成了灵动的小白兔,笑嘻嘻地翻开书页。
结束后,女学究果真如她一开始所言,去找许敬月说练字的事情了。
晏柏兆正好在一旁听着,满头黑线。
当初就不该答应晏久初去学付云归的字,这下好了,学到一半,改都改不了,难道还得亲自去把他请回来不成?
昨日昭德门外刚放了狠话,今日就要回去低头认错,晏柏兆心情有些许古怪。
“就没有其他练这个字的老师了吗?”他试着问道。
女学究摇摇头,“当初临安王世子这字,是殿阁大学士曹澜教的,只他一门独创,如今曹大人已退居山庙多年,怕是不能够了。”
“也罢,那就我再去请他一次。”晏柏兆无可奈何道。
但以防付云归还是有些不轨的企图,晏柏兆此番做了周密的打算。
他已经不打算让晏久初去大理寺学了,他要把付云归请到家里来教。
家里后院有专门教书的亭子,四面通风,无遮无拦,很是适合监视。
付云归上课的时候,他就多叫几个小厮丫鬟盯着,必不会再叫他有机可乘。
“没功夫。”付云归把卷宗一扔,抬眼看向晏柏兆,“我看起来像是很闲的样子?”
“你!”晏柏兆忍着脾气,“我不是都跟你道过歉了吗?你要想娶阿九,如今这不是活生生的机会摆在你面前接近她吗?”
付云归哼笑,“我猜,你是要我去你们家那教书亭子里教吧?四面通风?我上课,你就叫几个人四面凝视盯着我?”
晏柏兆:“……”
“舅兄,你这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好,到时候我把人教会了,你们家就一脚把我踹了,我还什么都没得到,是不是?”付云归看他,眼眸里似笑非笑的情绪很是明显。
晏柏兆无言半晌,嘴角抽搐着挤出两个字——
“妹夫……”
付云归案板一拍,“成交。”
说是四面凝视,真是四面凝视,晏久初上课,四个丫鬟分别站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替她看着付云归,以防他有不轨之举。
晏久初很是头大,趁着付云归走到自己边上之际,拦住他问:“老师,这个字怎么写?”
付云归俯下身,跟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道:“你提笔,我教你步骤。”
“哦。”晏久初大手一挥,摆正身形,提笔写了两下,突然小声问,“老师明日休沐吗?”
“嗯?”付云归顿了顿,他一般是每个月上半月休沐两天,下半月是梁又青。
不过,他看了看底下坐着的小姑娘,觉得必要的时候,不是不可以找梁又青替自己顶一日工,下个月再还他。
晏久初还在认真地一笔一划写着字,仿佛刚才问出那句话的人根本不是她。
付云归指着纸张上一处,道:“这里一横不够用力,写飘了,休沐。”
晏久初因为最后两个字,没忍住泻出了一丝笑声,歪了脑袋去看他。
“好好写字,身子坐正。”付云归敲了敲她的脑袋,煞有其事道。
“哦——”
少女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永沐春日的活力。
“那老师明日在我家外头等我吗?”晏久初写了会儿,又压着嗓音问。
“嗯,这一捺再往下一点。”
付云归若无其事地指点着她,将答案夹杂在话语中。
晏柏兆今日特地早点赶了回来,想看看二人的相处是否合适,一走到廊下,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少女端坐在矮桌前,一笔一划认真写着大字,斯文败类的老师偶尔在她身边踱着步,多数时候是停在她桌边,对她的笔画步骤,力道走势等东西进行指点分析。
两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却又无比和谐。
郎才女貌,是真的郎才女貌。
晏柏兆深深地感受到无力,似乎他拼命地想将妹妹往外拉,老天爷却总是在告诉他,他们是多么地相配。
合该天生一对。
他在廊下沉默了半晌,没有去打扰他们,悄悄走开了。
晏久初翌日爬出自家围墙的时候,差一点点就要摔了下来,付云归在墙边接住她,将她抱进怀里。
“怎么样?”他有些担心她会扭到脚。
“放心。”晏久初显摆地拎起手中的食盒,“我今日一个人翻墙出来的,厉害吗?”
付云归捏了捏她的鼻子,皱起了眉头道:“厉害是厉害,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万一扭伤了怎么办?”
“哦。”晏久初低头,“那我还不是为了来找你吗?”
“找我做什么?”
“找你约会。”晏久初突然抬头,明亮的目光跟他撞在一处,“我们去秋游吧!”
“这就是你带食盒的原因?”付云归失笑。
“是啊,秋游当然得配些吃的,我今日还做了牛奶酥,今日做的可好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好,不过你会不会看厌了?”晏久初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食盒。
付云归随便打开看了一眼,道:“不会看厌,很好看。”
“那就好。”晏久初将食盒交到他手里,看了看后头的马车,道,“今日只有你一人吗?”
“嗯,今日我驾马车,你只管坐着。”付云归摸摸她脑袋,示意她上车。
“我们去哪儿?”出发前他问了一句。
“去丘鹿山!”晏久初早做好了打算。
最近京中秋游很是流行,但大多数人都选在灵泉山和白云山两处,因为这两处不仅是名山,还各有一座寺庙或道观,既适合登高爬山,又适合祈福祝祷。
一切似乎都进行的很顺利,付云归将马车驱到丘鹿山脚下,牵着她下马车,替她拿着食盒,两人一路往山上溜达。
溜达着溜达着,眼瞅着这条上山的小路只有他们二人,晏久初逐渐开始放下心来,喊付云归在一边的林子里停了下来。
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递给付云归。
“这是什么?”付云归当下便想打开,被晏久初一手制止住。
“给你的情诗,你等会儿再打开,让我先酝酿一下。”晏久初拍了两下胸脯,道,“世子哥哥,我想抱抱你,好不好?”
她闪烁的眸光仰望着付云归,付云归当真听了她的话,乖乖地拿着纸张,没有翻开,并且张了手臂,由她进到自己怀里。
“真好。”晏久初趴在他肩上,一手抱上他的腰,另一只手也以缓慢的速度抬起来,似也是要环上他的腰,付云归双手主动回报住她。
晏久初另一只手还未彻底抬起来,她的嘴唇便凑到付云归脖颈边,轻轻咬了一口——
“世子哥哥啊。”她近乎柔情地喊道。
“嗯……”
付云归不过只应了她一声的功夫,便感觉到有刀刃快速刺进了自己后背,他的瞳孔不可置信地收缩,眉间褶皱叠起,可以堆出一座山丘。
蚀骨的疼痛逐渐传遍全身,他抱着晏久初的手使了全力,手背青筋暴怒,却仍不肯松开。
刀刃还插在他脊背上,汩汩鲜血顺着他后背流出,染红了一身月白长袍。
作者有话要说:orz这章建议连着下章一起看,才是完整故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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