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归由得他们乐去。
举杯正要再喝一口,灵敏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声音。
他拧着眉,再仔细听了听——
今日的酒精没有上头,是她的声音没有错。
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谁带她来的?安全吗?这就是她之前说的晚上约了人?约什么人约到酒肆里来了?
手里的酒突然变得没有味道了,他心情有些烦躁,看着后头永定河翻滚的江水,继续侧耳去分辩她的声音。
“看水有什么意思,永定河天天都在那,又不会跑,前头马上有奏胡乐的,听说待会儿还有西域来的舞姬,风情很是独特,那才叫赏心悦目呢。”
她这会儿没说话,这是另一个姑娘的声音,听着也有些耳熟,但他想不起是谁。
听着她们的话,他顺势也瞥了眼楼下正中的歌舞台,兴致缺缺。
他换了个姿势,半靠在座上,撑着脑袋想再听听晏久初的声音。
她们应当是一群姑娘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什么的都有。
离他们的坐席大概中间还隔了个座,声音听着朦朦胧胧,不是很真切。
他正听得认真,只见京弥不对劲地侧了侧身子,向外头四处环顾了一圈,“我怎么似乎听到京遥遥的声音了?”
云在池饶有兴致,“还真来了?”
“她素来最爱凑这种热闹,应该不会是我听错了。”京弥犹豫了会儿。
左右放心不下,他又仔细竖起了耳朵,听了听,过不久便肯定道:“绝对是她,她就在附近!”
龙凤胎的默契,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那边雅座里,京遥遥正和晏久初几个玩叶子牌,笑得开怀,冷不防京弥就满头黑线出现在了面前,吓得她一下将手中的牌尽数抖落了出去。
“京遥遥!”京弥咬牙切齿,也不顾其他几位姑娘还在场,冲上来就想教训她一顿。
“京大人冷静,京大人冷静!”连幼容赶忙拦住他,“冷静,冷静!”
云在池等人听得动静,事觉不妙,也赶紧跟了过来,见到几个认识的姑娘都在场的时候,不禁都愣了一愣。
尤其是晏柏兆,见到晏久初和晏敏初都在的时候,表情可是好看。
“阿九,敏敏,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我们听说这里等会儿有西域来的舞姬跳舞,挺好看,就,就……”晏久初反应快,支支吾吾将目的转到了歌舞上头,没叫晏柏兆知道她们其实还点了酒。
幸好那酒还未端上来。
“想看歌舞也得叫家里哥哥们陪着才行,姑娘家怎么好自己独自跑到这种地方来?”晏柏兆严肃道。
“知道了。”晏久初和晏敏初双双低头。
与此同时,京弥还在那头教训京遥遥。
“是不是你带几个妹妹到这种地方玩的?你一天到晚能不能给我安生一点?你还知道你是个姑娘家吗?你马上就要议亲了你知道吗?”
京遥遥哪里会任由京弥一味地数落自己,当下便反驳道:“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是个男人就可以到这种地方喝酒看姑娘,我怎么就不行?!”
“京遥遥,你反了天了你?我这就把你带到爹娘面前,让他们好好教训教训你!”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众人一听这些事要扯到长辈面前,都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左不过妹妹们是想看姑娘跳舞,又不喝酒,待会儿那舞姬出来,让她们看了再走吧。”云在池打着哈哈道,“京弥,就当给我个面子,就当今日是我请她们来的。”
晏久初和晏敏初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云在池,“云哥哥好帅!”
“抱歉打扰了……这是你们点的酒。”
有小二正端着端屉过来,打断了这场闹剧。
随后,几个姑娘们一齐抬头望着天花板,表示并不知道这些酒是怎么回事。
京弥磨牙凿齿,“京遥遥!”
此事最终的解决办法,便是云在池做东,将几个姑娘都请到了自己的雅座里,不给她们喝酒,只让她们守着歌舞台,等着看待会儿的舞姬跳舞。
付云归自看到晏久初起,目光便黏在她身上没收回过,此时的晏久初正规规矩矩坐在晏柏兆和晏敏初身边,与他中间隔了个付照。
他一口接一口的酒闷着喝,却怎么也感受不到醉意。
云在池点的什么破酒,一点都不上头。
付照无语地看了他两眼,再次劝了一遍,“少喝些。”
“你等会儿早些回去。”付云归蓦地将脸转向他,一脸阴郁。
“为什么?”付照奇怪。
“听我的,你一直想要的那把松绿扇子送给你。”
“……哦。”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付照果然坐了没多久就跟云在池告辞离开了。
晏久初正扬长了脖子看下面美女跳肚皮舞,不知不觉间感受到自己身边多了个热源,回头一看,付云归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自己边上。
她记得,原先这个地方该是付照坐的才对。
付照刚刚才走,付云归居然就不要脸地摸了过来,还特地把位子挪地这么近!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往晏敏初那里靠,想离他远一些。
付云归倒也没有继续接近她,只是不停地喝酒。
“这样喝下去,真的没问题吗?”看美女的间隙,京弥回过头来,看到付云归一杯接一杯的样子,有些担心。
夏侯瑜闻言,也回头看了眼,道:“他这是故意想把自己喝醉吧?”
说完,他若有所思,看了眼晏久初和付云归之间那点距离,明明隔了不到半个座位,却仿佛是道天堑。
他想,他大概明白付云归想干什么了。
下面的舞台正热闹,西域过来的乐曲欢快明朗,姑娘们穿着大胆的服饰,带着闪亮的首饰,扭脖子,绕肚皮,叫在场的欢呼与掌声一阵高过一阵。
京遥遥和晏久初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的比不少男的兴致都高,鼓掌欢呼,一个不落。
就这样张着好奇的神色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结束仍是意犹未尽。
京弥适时敲打京遥遥道:“这些东西看看就行,可不许给我瞎买什么露着肚子的衣裳,还学人家跳舞扭脖子!”
原本还真有这个打算的京遥遥恼羞成怒,“到底你是弟弟还是我是弟弟?你怎么什么都要管啊?”
京弥立马回怼:“不管你还得了?永定河的浪都能让你给掀翻了!”
“一家人,一家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云在池怎么说也是做东的,好说歹说必须得把两人给劝住了。
眼看着外头时候不早了,又有姑娘们在,实在不方便在这种场合多呆,反正想看的都已经看到了,该喝的酒也都喝了,几个人一合计,便干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晏久初和晏敏初自然是要跟着晏柏兆回去,只不过晏久初一起身,不知何时已经瘫在了座上的付云归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紧紧不肯放。
两人的手就这样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拉成了一条直线。
晏久初甩了两下,没甩开。
“大哥哥!”她力气比不过付云归,只能叫来晏柏兆。
早猜到了他目的的夏侯瑜站在一旁,摩挲着下巴,道:“这个画面甚是眼熟啊。”
云在池也是一愣,“怕不是……喝醉了?”
晏久初一顿,果然凑近了去嗅付云归身上的味道,浓浓的果酒香气钻入她的鼻息,冲击她的脑门。
感觉到她突然主动凑近自己,原本还眯着眼快睡着了的付云归倏忽睁了眼,伸手摸上了她的脸,笑的开心,“阿九来了?阿九真好看。”
“哥哥,他又喝醉了,怎么办?”
晏久初垮起一张小脸,想起那晚被他带走的场景,脑袋霎时疼得厉害。
“付照呢?”晏柏兆下意识问,问完却又自己想起来,他方才有事,提前走了。
他蹙了眉,扫了一圈在场众人。
时候不早了,京弥得带京遥遥回家;夏侯瑜跟李三姑娘有婚约,这么晚了不方便单独送连幼容回去,那就只有云在池送连幼容回去;两个妹妹他自己得带着……看来看去,最后只有夏侯瑜落下了。
于是他问夏侯瑜道:“我记得他今日是骑马来的,没带小厮,你可有空将他送回去?”
夏侯瑜盯着付云归紧紧握住晏久初的手,琢磨道:“有空是有空,问题是,你觉得他想让我送吗?”
“……”
作者有话要说:世子:弟弟,你等会儿早点走
付照:为什么?
世子:我想把你嫂子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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