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蛋!臭流氓!”
晏久初紧闭着眼不敢看他, 拼尽全力将他推的离自己远了一点。
“冬藤!夏芜!”
她仓惶地向后跑,几个丫鬟正等在那边,见到她跑过来, 忙上前去照应她。
付云归挑的角度刁钻,她们都没看到刚刚他对她做了什么。
“我不要玩了, 我要回去找二哥哥, 我们赶紧走。”
明明做坏事的人不是她,此刻却是她狼狈到不行,拎着裙子落荒而逃。
付云归依旧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 眼底褪去方才逗弄她时的一抹促狭,只剩深不见底的幽暗。
“五姐姐你回来了!”
晏敏初正跟许尚期聊的羞赧, 恰逢此时晏久初跑回来, 便巧妙转开了话题。
“敏敏。”晏久初看到他们,心下才终于放心一点。
她心有余悸地往后瞧了瞧, 见只有四个丫鬟跟着自己,这才彻底松懈下来。
晏敏初看她很累的样子,关切道:“五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 没事。”晏久初随便找了个借口, “就是玩的太累了,敏敏,二哥哥呢?我想回家了。”
“二哥哥在那边教人作画呢!”
晏敏初指着院子里一张石桌,晏柏松正围在那张石桌边上,不时对作画之人指点一二。
只盼别是在误人子弟。
晏久初和晏敏初相顾无言, 一齐冲上去将他拉了出来。
“二哥哥,太阳都下山了,我们得走了。”
“这就走了?”晏柏松抬头看看天色,惊叹时间过得飞快, “怪我,都怪我,都没陪你们好好玩玩,我给你们送到对面太学去,叫柏旭带你们回去。”
晏敏初的亲哥哥,晏家排行老四的晏柏旭正在太学任职。来之前晏柏松就跟他打过招呼了,喊他今日留得晚一些,顺带捎两个妹妹回家。
太学和国子学虽说都属于国子监,但毕竟生源不同,享受的环境也不同。太学的建址在国子学对面,需要从国子学出来,穿过宽敞的大街才到。
晏柏松一路带着两个妹妹出去,晏柏旭已经等在马车旁。
“去吧。”他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呼一口气,将两个妹妹推向了晏柏旭。
晏柏旭:“……”
倒也不必如此戏精。
可是妹妹们很是受用。
“二哥哥,我们会想你的!”
“二哥哥,少玩点蛐蛐!”
“二哥哥,你要听学究的话!”
……
两人拉着晏柏松依依不舍,愣是将最后一点残阳耗尽,月上柳梢,才磨磨蹭蹭上了马车。
“就走人多的街市过,我听说近来京中颇不太平,你带着妹妹们小心些。”
那批刺客的事,晏柏松多少也听到了些风声,见着如今天色已黑,便特地多叮嘱了两句。
见晏柏旭郑重地点了两下头,又看着马车缓缓消失在了街角,前后左右都有家丁仆妇围着,他才慢慢往回走。
“哥哥,现在街上好热闹啊。”
晏敏初瞧着外头灯火辉煌,人群攘攘,有些兴奋。
如今正是七夕刚过,中秋未至的时节,这一个月是上京最热闹的一个月,秋高气爽,又不会太冷,正适合上街。
晏柏旭将她的小脑袋扒拉回马车里,“小心些,外头人这么杂,你就这样探出头去,岂不危险?”
“哥哥。”晏敏初不以为意,“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哪里会有危险。”
“你啊。”晏柏旭点点她的脑门,与晏久初道,“五妹妹可千万别跟她学,咱们老老实实坐着,很快就到家了。”
晏久初重重点了一下脑袋。
但其实也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每次出门晏家都是明里暗里派了很多人手护着他们,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应当就不会出问题。
谁知,她这念头刚一闪过,马车就剧烈晃动了两下。
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晏柏旭赶紧将两个妹妹往里面推,自己掀了马车帘子,问走在一旁的家丁,“怎么了?”
“回四少爷,前头好像突然从天上飞下来一具尸体。”
“什么?”晏柏旭心下一紧。
“是真的,大家都围上去看了。”家丁又往前张望了两眼,“前面衙门的人也来了。”
这里是长安街与永定河长街相交接的地方,百姓往来最是频繁,离这里最近的官府就是京兆府。
既然京兆府的人过来了,那晏柏旭觉得,自己也没有下去探看的必要了。
何况两个妹妹还在马车上,赶紧带她们安全回家才是要事。
“叮嘱大家不许去凑这个热闹,我们直接绕道从西侧走。”
他斩钉截铁地吩咐了两句,松下帘子便看到晏久初和晏敏初担忧害怕的神情。
外头喧闹这么响,家丁说话又不避讳,她们自然是听到了。
“怎么会有尸体从天上掉下来?”晏敏初又惊又怕。
晏柏旭也是忧心忡忡,“咱们别管那么多,先回家再说。”
晏敏初就算再爱凑热闹,也明白这时候不能胡来,老实本分地坐好,跟晏久初挨在一起,互相照应。
虽然只一街之隔,但长安街西侧的小道比主街实在萧条很多,人丁寥寥,灯火幽昏。
晏柏旭听着周遭越来越寂静的环境,和耳边越来越清晰的车轱辘声,心跳的越来越快,就在马车碾过一颗碎石子,平白发出一声咔嚓响时,他当即又掀了帘子,二话不说——
“回主街。”
马车刚在家门口停下,许敬月就从台阶上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