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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2 / 2)

她又问起谭氏。

林风起更加摇头:“现在的律法想让谭氏把女儿要回去,实在太难,毕竟讲究子孙血脉,只怕王举人不愿,王家村的村长、里长、族长都会不愿意。”

其实还不止。

因着这案子实在有几分离奇,审案的时候来围观的人有不少,来带着这案子在姑苏城里头都十分有名。

那些围观的百姓在听案子的时候或许会觉得谭氏可怜,静和可怜,王举人可恶,可要是将静和判给了谭氏,他们又绝不会同意。

姑苏的乡绅们必定是不愿意见到静和被判给谭氏的,若是这案子真是这样的结果了,那他们家里那些个姨娘太太、寡妇之类的,都打着合离的名头到官府求着将那些孩子判给自己,那他们的血脉就会沦落在外。

这是那些大家族的族长不愿意也不可能看到的。

林风起头疼:“这是个大事儿啊!”这才是他暂时不愿意告诉大家谭氏的女儿已经找到了的缘故。

事实上他说的没错,姑苏城里的乡绅望族都在关注着这个案子,他们支持谭氏合离,可也不愿意让谭氏找回孩子。

秦婉只能说:“先让他们母女见一面吧。”

过了几日,秦婉便安排了静和与谭氏在庄子上见面。

因着不能走漏消息,当天庄子上的人能撤出去的都撤出去了,只有她带着林涣,用的是修整的借口。

静和温和内敛,且年纪比林涣他们大一些,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就像个温柔的大姐姐一样,让林涣他们三个很喜欢她,因此,林涣对她的事儿很是关注。

直播间的人也很在乎。

然后他们就看见林涣抓耳挠腮地坐在椅子上,眼睛频频地看向外面。

【斤斤计较:这一刻,欢宝猴哥附体了哈哈。】

【一言不合:笑死,欢宝你实在想看,站窗口不就是了?光明正大地看,人家不会说什么的!】

【心上人:别闹,欢宝根本没有他家窗台高好嘛。】

林涣气鼓鼓,明明他和窗台一样高!哼!

他才不要跟他们说话呢,他要去看静和姐姐。

于是,自我安慰成功的林涣默默地钻到了门口,诶,我探头!

静和正对着门口和谭氏面对面,一眼就看到了悄咪咪探头的林涣,顿时就想笑。

然而她目光落在对面局促的谭氏身上,那笑又收了回去,静静地垂下了眼。

谭氏不住地打量着静和,半晌才哭道:“高了,也瘦了。”

很奇怪的,明明只是一句特别特别简单的话,却让人心酸的想落泪。

静和使劲儿憋住的泪水晕在了眼眶里。

母女两个相看泪眼。

【白菜豆腐脑:……草,我眼泪要下来了。】

【心上人:呜呜,我年纪大了,看不得这种戏码。】

林涣也眼泪汪汪的。

约莫对看了一炷香的时间,谭氏才擦了擦眼泪,将自己带来的一个竹篮子拎到身前:“娘先前给你做了鞋袜,想着哪天将你找回来了你能接着穿,也不知道现在还合不合脚。”

她将那篮子上遮着的布掀开。

林涣借着镜头作弊,往那篮子里一看。

只见里头塞了十好几双做好的鞋袜,各色的都有,从小到大堆在篮子里,鞋底子都是千层底,缝得密密实实的,有些鞋面儿上还绣着花花草草的,每双鞋面的用料都不同,都是崭新的,看着做工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这满满一篮子,都装着沉甸甸的爱意。

静和从里头拿出来一双细细端详着,她在那脏臭窝里呆了两年,前一年的时候还是替身,那会儿主家送来的鞋袜都是绫罗绸缎的,按说穿得很是舒适合脚,可这会儿捧着这双娘亲给自己做的鞋,她连从前穿的那双鞋的鞋面是什么色儿的都忘了。

她抚摸着那一双双鞋袜,问:“这都是娘做给我的?”

谭氏点头:“从前你不在家,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做鞋,两年里竟也做了这么多了,只是不知道合脚的有几双。”

【青青:啊,这是想起女儿就做一双鞋吗?这种千层底没有机械纯手工的话要缝好久吧,估计要两三个月一双。】

【心上人:前面的姐姐不要再刀我了,两三个月一双,一年十二个月,两年二十四个,一共能做十二双左右……这是每年每月每日都在想女儿……?】

静和本来很犹豫的。

她前些天才知道自己不是被意外拐了的,而是亲爹将自己卖了,不由地怀疑起父母,连带着想问问谭氏为什么不愿意来找自己。

然而此刻,她看着那一双双鞋袜,心里的疑惑和怀疑彻底消失了。

谭氏捧着那双鞋袜,眼睛亮澄澄的:“梦儿,试试娘做的鞋。”

静和笑着点头:“好。”

俩人也没嫌弃,就坐在了花坛边上,静和把脚上的鞋脱下来,谭氏便捧着鞋给她试。

“这双有些小了,那是你刚丢了的那会儿我做的。”

“这双还是小,脚疼不疼?”

静和摇头:“不疼。”

谭氏又拿了一双比划了一下:“这双太大了,那会儿我估不准你的脚,找的和你同龄的小丫头比划的,想来那姑娘天生脚大些,不合适。”

最终比来比去,这十几双鞋袜只一双合脚。

那是一双青绿色的鞋面,用的是细棉,这样的天气穿着其实有些热了,然而只有这一双合适,静和便不肯脱下来,一定要穿着:“我还没穿过娘做的鞋,就穿这一双吧!”

母女两个相视一笑。

林涣?林涣悄悄地捂住了脸,一路跑到了秦婉的面前,仰头撒娇:“娘,要是我有一天不见了怎么办?”

秦婉点点他:“镇日里胡说八道的,有这闲工夫担心这个,不如去把那盘子点心吃了。”

林涣便又跑去吃点心,同时心里想着,他总算明白《三字经》里为什么要强调“孝”了,儿女要孝顺,同时,大人们也要慈爱才行啊!

他之前不过是提醒谭氏一句报案,结果竟然牵连出这么多的事儿出来,还能把静和姐姐找回来,这算不算救人于水火?嘿嘿,总归是好事儿!

谭氏与静和见了一面,母女两有许多的话要讲,谭氏不住地问她这两年过得怎么样,静和没法,只能将道观里的事儿挑了一些说给谭氏听,虽然她说的不是很明确,谭氏却依旧听懂了,俩人抱着又哭了一场。

同时,谭氏也坚定了要合离的心。

再多的话一天也说不完,到了黄昏的时候就不得不分开,谭氏便回了王家村。

结果才回家不过一刻钟便有些王家的亲戚找上了门,个个都劝她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合离。

谭氏是铁了心要合离的,所有来劝她的人都被堵在了门外。

有那些好事的人就去找王举人,极力让他争取女儿。

话说的也好听:”再怎么那都是你们王家的血脉,跟着谭氏又是什么道理?“

是啊,怎么都是他们王家的血脉。

王举人青肿着脸想。

他不去想自己做错了,只觉得谭氏过分,多年的夫妻就想着离了,还想要走王家的血脉。

另外,他觉着若是谭氏铁了心要合离,往后他生计困难,总要出去找活做的,若是女儿跟着自己,他的名声也会好一些——即便他把女儿卖了,女儿仍愿意跟着他不是么?这样再找活的时候人家也不会说什么,静和不过是个丫头,养两年等大家把这事儿都忘了,他就算再把人卖出去,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谭氏早就在里头收拾箱笼,听见外头那些人找王举人嘀嘀咕咕就生了气,抄起笤帚就将人扫出了门外:“一个个都吃饱了闲的?!来管我家的事儿做什么?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他王庆我休定了!”

那些人挨了笤帚,皆嘟嘟囔囔去了,嘴里还骂着谭氏粗俗。

谭氏想到静和受的那些委屈,流的那些眼泪,早已气红了眼,一回头看见王举人诺诺地站着,直接一笤帚挥到他身上:“滚!”

她的小儿子听见动静抱着布娃娃跑出来,怯怯地看着自己娘打自己爹。

谭氏扭头:“虎娃,我问你,你是要爹还是要娘?”

虎娃看看爹又看看娘,不敢说话。

谭氏便抱起他,流着泪说:“你姐姐叫你爹给卖了,娘不想跟他过了,娘只问你,你往后想跟着爹还是跟着娘?”

虎娃今年四岁,对姐姐的印象已经很淡很淡了,但是他还记得手里的布娃娃原来是姐姐的,于是他举起手:“我要姐姐。”

谭氏摸着他的脑袋:“好好好,王家的根儿烂了,可咱们不能跟着烂在这泥里头,娘带你走。”

王举人这才着了急:“你把虎娃放下!那是我王家的根基!”

女儿没了就没了,儿子可不能丢!

谭氏懒得理他,抱起虎娃,拎着箱笼就要走。

王举人堵在门口气红了眼:“你今天敢把虎娃带走,我明儿就去找里长村长死活不签和离书,你女儿回来了我就随便找个地方再把她卖了去!你看着办!”

谭氏哑声:“这就是我女儿了?感情梦儿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王庆啊王庆,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我今儿才看清楚了你!我告诉你,虎娃我要,梦儿我也要,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她一把推开王举人,正欲出门,才发现家门口站了一堆人,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的,站在前头的正是王家村的村长。

谭氏往常何其温柔贤惠的一个人,近来为着女儿的事疯了不知多少回。

然而在看到村长的时候她还是冷静下来了:“您要是来劝我的,便不用说话了,我自个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村长素来有名望,看见她手里拎着的箱笼就叹了一口气:“你先冷静些,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将众人隔在门外,叫他们回去,回头与谭氏说话的时候颇有些语重心长:“要我说,你最近实在太冲动了,我知道你想要回梦儿,想跟王庆合离,可你想的太简单了,合离容易,要女儿难,不信你到官府去问,人家给你的回答也是这个。”

“只出了你这事儿以后,咱们方圆几里地的族老都明里暗里过来我这里打探消息,说是打探消息,其实也是施压,叫我们不许插手这事儿。”

王村长叹气:“谭氏,你要合离总要重新落户籍是不是?过了户要养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女户,上头那些里长、乡长若是铁了心不给你落户籍,你和虎娃他们往后就是个黑户,出城入城都受限制,人家也不会找你做工,你往后怎么活?孩子怎么活?”

见谭氏不说话,王村长继续说:“梦儿本身是没错的,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她被找回来了,人家不会说闲话?为了她,爹娘闹着要合离,她一个女孩儿家,年纪还那么小,多了那些闲言碎语,可怎么办呐!你能看护她一辈子么?”

谭氏这些日子眼泪都快流干了,可听了这话,仍旧泪流满面:“那我能怎么办啊!不合离不带走梦儿,难道叫梦儿回来又被卖出去吗?她还那样小,就受了这样的苦难……”

王村长摇头:“要带着孩子走,太难了,你若是合离了,才是真正的管不到她,任由她被丢在这儿继续受磋磨了,王庆与你合离以后难道不会再娶?他名声再差总能娶到后娘的,后娘对孩子如何你不明白?”

谭氏咬牙:“没有别的办法?”

王村长沉默着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若是你不合离,仍旧留在王家照看这两个孩子,我承诺你,在与王家相对的那一面给你起一个屋子,你仍旧单独居住,梦儿可以跟着你一起,只是名义上你和王庆仍旧是夫妻,行不行?”

谭氏紧闭着双眼。

她想着小小一团的女儿,想着仍旧稚嫩的虎娃,想着那些咄咄逼人的外人。

她不想让她的梦儿再经受苦难和折磨了。

她含泪点头:“好!好!好!我答应。”

谭氏话音刚落,外头站着的静和就怔住了。

俩人分开以后静和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将自己打的络子给谭氏了,自从被救出来以后,她知道自己娘还在想她就开始着手打络子,她手生,这么些天才弄好了一个,预备着俩人见面的时候给谭氏的,结果两人说话说到了天黑,她就给忘了。

等谭氏走了,她回屋子的时候才在竹筐子里看见那个络子,连忙揣上就往外头追。

可谭氏一路风风火火的,她年纪小步子也小,追了半天没追上,倒是幸好她越靠近王家村的路越眼熟,摸索着也到了家门口。

然而还没来得及进去,她就听到了谭氏和村长的这番话。

她娘亲本来能脱离苦海的,只为了她和弟弟,忍着气要不合离?!

静和无言。

她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土褐色的石块上一双脚孤零零地站着,脚上穿着的,正是谭氏才刚给她的鞋。

青绿色的鞋面上绣着一只小小的鸟儿,鸟儿展翅欲飞。

她想起谭氏跟她说的,愿她以后都做这样一只小鸟儿,自由地、快乐地生活在这世间。

苍穹之上已经升起了月亮,静和的眼睛里透着晶莹的光。

一堵墙将她和谭氏隔在了两边。

谭氏颓丧着。

静和慢慢靠在墙上,好似这样就能感受到娘亲的心跳和温度。

过了半刻钟,她将那束络子收进了怀里,咬着牙走进了月色里。

林涣本来准备睡觉了的,他今天才看见谭氏和静和说话,被伤得不行,正缠着秦婉要跟她一起睡。

秦婉允了,正叫丫头给自己梳妆通头。

头发还没通好,门就被敲响了,满脸泪痕的静和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涣惊得跳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他伸手要去扶静和,被她挣开了,眼看着静和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她抬起脸看向秦婉:“夫人,我愿意自卖为婢,签死契都成,只求您收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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