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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2 / 2)

哈图可汗看了看堪堪从地上爬起来的儿子,又看了看傲然站在熊熊火光中的女人,忽的大笑起来,抚着掌道:“自然算话!镇国公主想去马场是吧?明日我就派人带您去好好转转,看上哪匹,改日回程时便赠与您!”

哈图人尚武,见龙四海似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吐鲁诺制服,哈图可汗对这位绑来的公主钦佩之余更加

喜爱了一些。若非他与武英王做了交易,到时间要将人送还,他都想将龙四海留下来给吐鲁诺做妻子了。

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哈图可汗举起手中酒杯:“来,镇国公主,我敬您!”

见哈图可汗兴致勃勃的模样,龙四海拾起手边酒盏抬手示意。也就是这时,她才倏然发现这哈图部用的并非银杯,而是玉盏。她喝下杯中烈酒,偷偷将玉杯翻转过来,只见杯底一只小小的鸢尾花图案。

崔家!

她心下一惊,与哈图部有勾连的难不成是世家?

她很好地掩住了眼中思量,装模作样地与哈图可汗寒暄起来。哈图可汗今日饮了不少酒,眯了眯眼看她,笑问道:“镇国公主如此好的身手,怎的如今再不上沙场领兵,真是浪费。”

龙四海垂下眼敷衍道:“前两年太平,无仗可打,自然也无本宫用武之地。”

“哈哈,原是如此,镇国公主莫担心,很快您就可以又大展身手了!”

哈图可汗喝得两眼通红,不知不觉间说漏了嘴,直到看见龙四海疑惑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连忙打着哈哈将此事糊弄了过去。曜日会的夜晚荒原上格外热闹,大帐里,是推杯换盏,大帐外,哈图人载歌载舞,好不痛快!

龙四海草草地与哈图可汗聊了两句,便又被“请”回了帐中。当帐帘放下的一刻,所有的喧闹声都被隔绝开来,她躺在床上,原本因酒气迷茫的眸子瞬间恢复清明,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个玉杯上的鸢尾花和哈图可汗的话。

又要开战了?

和谁开战?哈图部?北疆?崔家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在这场阴谋中又是什么样的棋子被人拿捏?

她躺在床上,盯着眼前一片黑暗想得正入神,冷不丁的,却被黑暗中不知打哪儿来的人封住了唇。

那人来的悄声无息,她甚至一点儿感觉也无,直到他冰凉的唇沾上她的嘴,龙四海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自脊椎往上,在她脑子里炸开。她反手一个手刀便要砍向身上的人的颈脖,却被轻巧制住。

那人抬起头来,潮湿气息打在她的脸侧,引得她一阵战栗:“殿下,你想谋杀亲夫不成?”

“八,八荒?”

熟悉的草木香淡淡地萦绕在她鼻尖,龙四海一双杏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伸手抚上身上人的脸,似是不可置信。

八荒攥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黑暗里,龙四海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只觉他凑到了自己面前,伸出舌头来,一下下在她唇间轻轻舔舐……

他舔得很是执着,龙四海被舔得唇有些麻,搡了搡身上人,却没能让他躲开。

“你做什么?”她皱了皱眉。

八荒附在他耳边,声音里带着委屈:“殿下唇上沾了别人的味道……”

龙四海这才忽然意识到,他怕是瞧见了自己和吐鲁诺在比武台上。

“咳咳,那只是个意外,我和他,没什么的。”她下意识地辩解道。

“我知道……”

八荒声音里带着沙哑,他看完了全程,知道是那个哈图王子不自量力地轻薄他的殿下,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嫉妒。

舔舐转为了轻吻,他用口舌在她唇上温柔地吮吸,似是想要将吐鲁诺留下的统统消除干净。

龙四海感受着男人火热体温,又听他委屈嫉妒的语调,心里却忍不住地发热发酸。

他来找她了……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永远是这个男人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前,即使是在她从未预料到过的时候……

她不由伸出手去搂上了男人的脖颈,与他在黑暗中尽情缠绵。她的身子贴上他的,两相交缠,在黑夜里发出腻人声响。门外还有守卫,两人不敢闹得太大声,满腔思念都只能收敛起来,八荒将龙四海死死抱在怀里,听着怀中人喉间发出的细小颤声,只觉心头火热,便俯下身子去用她唇间清凉消解……

惦念着情况危险,两人都没闹得太过,完事后,龙四海躺在八荒结实的臂膀里,侧头轻声问:“什么时候走?”

八荒带着茧子的手指留恋似的拂过她光滑锁骨:“就是今晚,听见动静了就走。”

“什么动静?”龙四海皱皱眉。

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一阵骚乱。龙四海凝神细听,这骚乱声不似上半夜的欢闹,里头夹杂着惊声尖叫和男人愤怒狂吼。

“就是现在!”八荒将大氅裹在龙四海身上,抱着她往帐外走去。

龙四海被他搂着,担心不方便,刚想下地却被他搂紧了:“殿下抱紧我便是。”

她抬头看她,只见营帐外,天边一弯新月照出他冰冷容颜,神情冷峻,再不复方才温柔。

八荒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拔刀,对着还在惊诧中的士兵毫不犹豫地下手。一声惨叫后,鲜血飞溅开来,龙四海朝两旁看去,却被他挡住了:“别看,脏……”

又是这句,龙四海撇了撇嘴,却颇为乖巧地待在了他的怀里,只听两旁不断有人上来,却被八荒像是切萝卜似的轻巧解决,浓烈的血腥气蔓延开来,耳畔是闷声惨叫不绝于耳,龙四海窝在男人怀里,抬头只见他下颌分明,双唇微微抿紧……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营地出口,接应的人马早已等候好。

一个小将模样的人上前拱手道:“殿下,粮草已经烧完,军队可要撤退?”

八荒搂着龙四海,声音不带一丝迟疑:“留下为首的,其他一个不留。”

说罢,便翻身上马,带着龙四海头也不回地朝着燕国的方向离去——

龙四海坐在马背上,回过头去,只见哈图营地里火光熊熊,杀戮惨叫声不绝于耳。谁都没想到,就在今年的曜日会上,等待他们的不是夏天,而是死亡……八荒冷淡的下令声犹在她耳边回荡,她不自觉地攥紧了男人的手臂。

“还要赶一段路,殿下先睡一会儿吧。”八荒低头看她,声音低沉。

龙四海摇摇头:“无事,我不困……”

明月照在荒原大地上,像是给荒原撒上了一层银霜。龙四海目光落在两旁飞速掠过的枯草上——

哈图人和蜀国叛贼里应外合,以宛陵城做要挟,将她绑至荒原,如今死有余辜。

她不禁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可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起绒植那张小小的脸庞来,耳畔是哈图人今晚的笑语欢歌……

她靠在男人坚实的怀里,在马背的颠簸下胡乱地想着些东西:一会儿是龙霖烨遇刺,一会儿是孙青的账本,一会儿是绒植,一会儿是吐鲁诺,一会儿又是无极山上的刺客……纷杂的思绪像是春日乱飞的柳絮占满了她的大脑,直到天边朝阳吐出第一寸光,她才迷迷糊糊的在八荒怀中睡去。

八荒双手握着缰绳,感受到在他怀里紧张了一夜的人终于软了身子入睡,紧绷的面容浮现出一丝温柔神色。入夏后的荒原虽然比平日温暖些,却依旧寒冷,他伸手将她身上的大氅拢紧了些,双臂微微使力,将熟睡的人结结实实地护在自己身前。黑

男人的怀抱温暖而踏实,纵使是在颠簸的马背上,龙四海却睡得格外沉,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又已是天黑。纵马一天一夜,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来到了荒原边上,进入了燕国的国境。迷迷糊糊睡醒的龙四海抬头看着城外旗子上那个大大的“燕”字,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八荒为何能如此快地赶来哈图部——

燕国与荒原的边境距离哈图比之蜀国的北疆十八郡要近上许多。

八荒带着她进入城中,在城中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

客栈里,龙四海梳洗出来,拿着水杯正在喝水。八荒上前抚了抚她仍旧湿润的发,声音温柔:“殿下,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明日我带你回京都。”

龙四海皱了皱眉,想起云海的事情:“你能送我回蜀国吗?云海出事了!”

正在这时,八荒抿了抿唇,面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殿下,我有事与你说。”

龙四海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何事?”

“景随风……反了。”

“啪”的一声,龙四海手中茶盏应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你……说什么?”

八荒见她如此反应,心中虽早有预料,却还是微微叹了口气:“哈图想要以你换取北疆十八郡,蜀国陛下假意应下,却派景随风前往桐山与从十八郡撤出的北疆大军一同蛰伏等待。他们原本想的可能是等哈图将你放回去,便一鼓作气,重占十八郡……可是景随风刚到桐山,却掀起了一场兵变……就在前日,他已杀死了北疆守将周平成,一举占下十八郡,掀了反旗。”

龙四海呆呆地坐在八荒面前,听他一字一句,却根本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景随风……反了?

她下意识地的不愿相信,然而脑中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景随风举反旗让一切事情都说得通了……

孙青本是皇叔旧部,此番将她送去哈图,只怕便是为了这事做准备。

可是……若要反,为何偏是现在?纵使景随风带着北疆剩下的军队回攻,扬城总兵营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皇叔隐忍这么些年,为何偏要挑选此时让景随风在北疆扯反旗?

她望着八荒,忽而想到了无极山上那场刺杀,那些人若是与刺杀龙霖烨的是同一批人,那便也是皇叔示意……

皇叔为何又要燕太子死?有什么好处呢?

一道白光闪过,火光电石之间,她想通了一切,背后却冒出一股冷汗,只觉头皮发麻……

她望向八荒,双目有些失神,喃喃道:“燕无朗……燕无朗想要杀你登基,然后挥师东去。燕国军队强盛,西北应接不暇,定也要向扬城借兵,届时,两方夹击……”

“哈,”龙四海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床上,“皇叔这是在拿蜀国百年基业赌一个皇位。”

何其胆大,何其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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