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位于主镇的佛寺, 多为镇上的女子问姻缘和求子,最是繁华热闹,如同上京的凝香阁一般, 恰逢节日,加之沈清辞偏北漠异域的长相,江南少见,自是都来这凑个热闹。
沈清辞诊脉之时, 他都以白帕子覆在她们的寸关尺上, 借此切脉,询问近来饮食起居, 面色平静, 瞧不出一点情绪, 奈何女子却又忍不住偷瞄几眼,掩着手帕,面带羞涩。
林长缨眉眼一挑, 这确定真的是身体抱恙
思及此,虽心下不是滋味, 但还是替他倒了杯茶, 重放在桌上,茶水上扬飞溅, 却又尽数回到茶杯中,一滴都没有洒出。
在此排队的女子忍不住交头接耳, 注意到他旁边的林长缨, 如今她身着劲装窄袖,马尾束发,并未着平日常服和绾发,自是瞧不出其身份。
“这大夫身旁的女子是谁啊?”
“看上去有点凶, 还不好惹,难不成是”
听着纷纷私语,沈清辞微怔,随即偏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其中队伍不寻常,已是猜得八九不离十,再回看她这副样子,觉着心生有趣,忍不住一笑。
林长缨刚想问他笑什么,不料腰间一紧,沈清辞揽着她让她靠近几分,沉声道:“夫人辛苦了,帮我拿些纸笔来吧!”
此话一出,女子多顿时愣住,纷纷以团扇掩面私语,有些惋惜,想要离去,却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原来已经有妻室了,那还真可惜”
“嘘!小声点,小心人家上来找你麻烦”
说着说着,对上二人的目光,吓得结伴而逃。
不多时,许多队伍中来看热闹的女子都自讨没趣地走了,只留下些真心来看诊的,其中不乏老弱病儒。
林长缨掐了下他的手背,让他放下,小声嗔道:“别闹,那么多人。”
说罢,转身去樟木箱里给他找纸笔。
沈清辞敛回笑容,转而为一位老大爷诊脉,这里时常有许多医馆的坐堂医还有行走江湖的游医在此义诊,来的多是入不敷出,无多余银钱看病之人。
随着大家口耳相传,镇上的人似乎都知道了这里多了位义诊的游医,纷纷赶来看诊,询问折磨他们多年的疑难杂症。
有些小病小痛沈清辞随药箱带的药丸自可解决,较为复杂的会写药方让他们前去药材铺抓药,一整天二人都忙忙碌碌地,待有些空闲无需她之时,她就坐在一旁,双手撑着脑袋讷讷地看着他,诊脉施针,望闻问切,写药方
一时间亦是晃了下神。
黄昏时分,人来人往地赶回家吃饭,二人也算是结束了今日的义诊。
沈清辞松了口气,转头才发现林长缨一直在看着他,稍稍愣住。
“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林长缨耸了耸肩,替他倒了杯茶,“不是突然,是一直都是啊!”
看上去似乎有些得意,还有些理所当然。
沈清辞一怔,不知是不是被气笑了,还真是会记仇
林长缨可算扳回一城,自是心下偷乐,起身收拾着,周遭摆摊的小贩也陆陆续续地收起摊位的锦帘旗帜。
“我刚刚看你这样,我就在想若是我们以后开家医馆你来做坐堂医如何,实在太像一个经验老道的老大夫,让我想起之前认识的一位经营药庄的老先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走之前我写信他也没回”
忽地,沈清辞似是被水呛到了,连忙咳了几声,林长缨连忙抚着他的背顺气。
再清楚不过她说的是水青先生。
思绪微乱下,他收拾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微不可见地,手腕微颤,不料林长缨却接过药箱,替他整理着,还突然说道:
“早知道让你换张脸义诊了。”
“啊?”沈清辞一怔,似乎不敢相信她所说。
林长缨抬眸看着他,注意到他额间的汗,随即以手帕替他擦拭着,叹道:“没办法呀谁叫我们清辞这张脸太扎眼了,怕到时被拐了去。”
说着,故意将自己的幕篱带到他头上,倒是饶有兴趣地玩着他的头发。
“胡说什么”
沈清辞颇为无奈,拂过幕帘俯下身来,林长缨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地往后仰,捂着他的嘴。
“这可是在街上。”
“有帘子挡着,而且”沈清辞吻了下她的耳垂,在耳畔低喃,“他们来了。”
林长缨贴着他的脖颈,忍不住一笑,小声道:“早就知道啦!”
说罢,也没有再闹,替他摘下了幕篱,整理好头发和衣襟。
不多时,外面似乎来了一批人,二人出去掀开帘子一看,正是昨日偷偷跟踪的管家,身后还跟着些侍女小厮,个个面目肃然,仪态端庄,一看就知是大家族训练出来的,可不比宫里的差。
沈清辞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所为何事,但还是装装样子,拂袖颔首道:“不知找在下何事?”
管家生得两撇小胡子,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