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她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讷讷地看着他。
众人经刚刚爆炸和敌人侵袭的洗礼,差点没回过神来, 只感觉方才与他们厮斗一番之时,忽然有细线的银光袭来,刺入他们的心口,他们便立刻倒地不起。
待云烟散去, 周遭肃立穿着玄衣制服之人, 使着银针刺去,制服了这些杀红了眼的怪物。
沈怀松缓了口气, 目光落到不远处, 榕树之下, 似有他们的身影,愣是没反应过来,眸光尽碎。
是他他不是已经!而且他的头发!
沈清辞半跪在地上, 扶着她起身。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
她这全身都是血渍沾染,身上虽然没见血的伤口, 想来应是别人的血, 可仔细一看,多是淤痕摔伤。
对上她的目光, 满眼悲戚不忍。
回忆二人还在江南的水青山庄,沈清辞紧紧抱着她, 轻吻着她的耳垂, 沉声道:“在上京等我。”
当时的林长缨未反应过来,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探入心口,身上穿着她以前送的金丝软甲,随之而来的沈品文派人刺杀, 她心下了然,配合他演完这出戏。
可心里却仍然悬着,担心他又要支开自己去做些危险的事,可大局观之,她借着勤王的目的回来,是最好的安排。
如今再见,竟一时晃了下神。
“清辞”
“是我,我是清辞。”
沈清辞柔声说着,扶着她站起来,拂去她身上的杂草灰渍,汗珠止不住地自额间流落,如今倒是多了几分她以往在北漠边境的样子。
林长缨上下打量他,抚着他的肩背,发现头发依旧是白的,可手背上毒血涌现筋脉却不见踪影,连脖子上毒花的印迹也变浅了。
“这是怎么回事”
落到此处,她有些急了,下意识地扒开他的衣裳,往心口看去。
这一幕落到一众将士上,饶是没反应过来,看向沈怀松,亦是神色难测。
“怎么怎么不见了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冷不冷,或是热不热啊!有没有哪里难受”
林长缨顿时慌了,喃喃说着,对上他的目光,他亦没有阻止,由她这么扯着,拨开她凌乱的碎发,覆上她的手背,沉声道:
“此事有点复杂,稍后再与你同说。”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声声惊呼,伴随着地动山摇,裂隙撺掇而上,唿哨声响,哨箭直冲云霄,于黑夜中散作满天星。
沈清辞立刻反应过来,向影卫吩咐道:“是行宫出事了,你们先去支援那边的将士,按着刚刚的法子制服那些被操控的人。”
说罢,看向沈怀松,他虽有些无奈,可亦是心领神会,指挥着将士配合,全力营救朝臣,并将埋在各宫殿处的火石寻出除掉。
不多时,从暗处隐隐传来凄笑,于废墟残垣中,墨寒玉缓缓走出,目光落到沈清辞上,复杂涌上,遗恨惊愕中隐隐含着几分庆幸,白皙面容如今多了几分血渍点缀,愈加明艳可怖,火光浅浅映在他深邃的琥珀眸子中,摇曳四溢。
哗啦一声,玄扇折起,他轻敲着扇骨。
幽幽说道:“早该想到就凭沈品文这蠢货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杀了你,本来还想今日让你这心上人给你陪葬的,我的好哥哥。”
此话一出,在场人顿时愣住了。
哥哥!?
林长缨左右瞧着二人,从许久之前开始,就莫名觉着两人有点像
沈清辞微蹙眉头,似乎有了几分笃定。
“看来当年梨平公主当年也没死,逃离了大周皇宫的那场火。”
“好说好说,不知是上天过于仁慈还是过于残忍,我宁愿我的母亲死在当年的那场大火。”
徐徐道来,这娇媚轻声活像绒毛小爪子,挠的人心头火气,继而道:“也许因为她们是双生姐妹,老天爷给她们开了个玩笑,就连遭遇也是一模一样,当年大周宫变那日,母亲因外出去大相国寺祈福才逃过一劫,可没想到短短一日从至高无上的公主沦为人人通缉喊打的前朝余孽,在回京路途上,竟还被兵痞羞辱!对!就是像你这样顶着将士平叛的那种人!”
说着说着,目眦欲裂,指着林长缨,声声唾骂。
林长缨稍愣,如今回想林老太君所说,当时大周一夜间湮灭,中原各州都趁乱自立为王,想要来分一杯羹,包括上京附近更是叛乱未定,许多兵痞土匪狡兔一窟,烧杀抢掠亦是无恶不作,后来即使大梁初立也是费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安定下来,想来就是在这个时候梨平公主不幸遭此劫难。
难怪以前见到墨寒玉的第一眼就感觉杀气涌现,无论是对袁家林家,还是沈怀松,他都有意避之,也从未在出征席面上出现过。
沈清辞挡在她身前,瞧着墨寒玉如今这样,竟一下晃了神,仿佛回到儿时,看着梨安公主发疯自言自语的样子,仍是历历在目。
他沉声道:“以她一人,自然回不到上京,想必是有人相助。”
墨寒玉冷声长笑,“看来你消失了这么久也没闲着,不仅破了我的心蛊,还将我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