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自己消停了,后院也就恢复了清净。
每隔日,都有太医或府里的大夫给年氏请平安脉,再禀报?????给乌拉那拉氏和四爷,一直都说年氏这胎越养越好。
只要年氏身子康健,其他都是小事。
至于不愿见人,还是那句“孕妇最大,随她高兴”。
女眷孩子们隐隐都松了口气,没人去深究原因。
四爷颇感欣慰,说这是年氏适应了、懂事了。
等年氏怀胎满了五个月的时候,某日太医诊完脉,给乌拉那拉氏禀报了一个让她意外的消息。
“你说侧福晋怀了双胎?”
“是,如今已可确诊,两个胎儿都能摸到脉象,十分有力。”
年氏初次有孕,年纪又小,怀双胎可不容易,乌拉那拉氏忙问,“那侧福晋身子可有恙?”
“从脉象上看,侧福晋和小阿哥们都好,只不过……”太医面有疑虑。
乌拉那拉氏皱眉,“既然都好,张大人又顾虑什么?”
张太医斟酌着回道,“是侧福晋,心思有些重。”
“心思重?”乌拉那拉氏又搞不明白了。
不都什么都依她了么?
前几日,年夫人也刚来王府看望过。
所以年氏到底还有什么可心思重的?
嫌王府里太和睦安稳,想要跟她们来些手段,斗上几个来回才舒坦?
“这,我也说不好,”张太医苦着脸,“福晋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大人这么说,我自然是得去看上一眼,”乌拉那拉氏沉吟片刻,“择日不如撞日,这就走一趟,只是要耽误大人些时间。”
张太医应诺。
乌拉那拉氏又让丫头去通知李氏和宋氏,既有个伴,若真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到时在四爷面前,也好互相作证分说。
一刻钟后,三人在年氏院外汇合。
乌拉那拉氏带着李氏宋氏和张太医进院时,还被人小拦了一下。
她们在门外,听见屋里隐隐的争执——
“你们拿走,我不想吃。”
“侧福晋好歹用点,都是为了小阿哥。”
“小阿哥小阿哥,我都变成这般了,就算生下这个小阿哥又有什么用!”
乌拉那拉氏回头,和李氏她们交换了个眼神,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疑惑。
这话听起来,确实不大对劲。
“进去看看再说吧。”
乌拉那拉氏带来的人中有两个健壮的嬷嬷,往前一站,年氏院中人就气弱了三分。
来人没一个比年氏位份低的,她们不敢真拦,大声给三人问安,也是对屋里人的提醒。
“给福晋请安!给李侧福晋、宋侧福晋请安!”
里头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
乌拉那拉氏进门后,看见年氏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们。
年氏床边,一个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老嬷嬷给乌拉那拉氏行礼。
嬷嬷姓刘,原在宫中伺候过,是年氏怀孕后,年家特意送来帮她养胎的。
刘嬷嬷道:“我们侧福晋这几日有些乏了,须得静躺修养,不便给几位主子见礼,还请福晋见谅则个。”
年氏这样失礼,就像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把乌拉那拉氏三人放在眼中。
乌拉那拉氏并没有生气,她此行主要是还是来探一探年氏情况。
“累了就躺着,不过为了孩子好,还是得适当走动。”乌拉那拉氏走到年氏床边,稍稍倾身,温声道,“年妹妹,我和李妹妹、宋妹妹来看看你。”
年氏闷声回道:“谢福晋关怀,我都好。”
年氏仍不肯转身露面,乌拉那拉氏心中起疑。
她甚至冒出了个离奇的念头,年氏避不见人,该不会是被掉包了吧?
可方才听声音又没错啊。
之前对年氏,确实是她怠于作为,今日既然来了,定要探个明白。
乌拉那拉氏定了定神,突然伸出手握住年氏肩膀,趁她不备,将她向外翻了半圈,“年妹妹,你——?!”
只粗粗看了一眼,乌兰那拉氏就惊得松手,后退一步。
这张脸,看五官还是那个年氏。
但她的双颊已经完全干瘪了下去,脸色枯黄,就像被什么精怪吸干了生气。
若是大晚上,烛光暗些,足够将人吓出一身冷汗。
“别看我!”年氏尖叫了一声,扯过薄被蒙过头顶,不想她力气太大,顾了上头露了下头。
肚子高高隆起、大得反常,双腿水肿得比她原本的腰还要粗。
这下从头到脚都被看全了。
宋氏和李氏亦是震惊不已。
眼前这个年氏,哪里还有半点几个月前娇柔美貌的影子。
“怎么成这模样了?!”乌拉那拉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先惊后怒,对着满屋的下人厉声喝问:“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这叫越养越好?
看年氏的模样,也不是一两天就变能成这样的。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尸三命,她怎么跟四爷和宫里交代。
“请福晋息怒!”
刘嬷嬷跪下请罪,边上其余丫头嬷嬷也跪了一片。
“太医和外头大夫都诊过了,都说我们主子和小阿哥好好儿的。”刘嬷嬷解释道,“妇人怀孕,总有些不适的症状,静养着,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这还能叫好好儿的?”乌拉那拉氏不敢置信,“张太医,你来说!侧福晋究竟怎么样?”
张太医的脸比方才在正院时更苦,“禀福晋,侧福晋确实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