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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143章(1 / 2)

宋氏病逝后,暂停棺于咸福宫内。

四爷下旨,追封她为贵妃。

乌希哈换上素白孝服,白日接待来祭拜的命妇,夜里为宋氏彻夜诵经守灵,不过一两天,又瘦了一圈。

四爷、后妃们,兄弟们和姐姐,成衮扎布,都只默默陪伴在侧,无人对她道一句“节哀”。

五个蛋“爱姐心切”,本想劝她,被年氏揪着耳朵押回宫里。

“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劝姐姐?”三胞胎十三岁了,仍是不大通人情世故,“就算懋母妃不在了,我们和皇兄们的额娘都可以分给姐姐。”

年氏无奈又感伤,“我们姐妹是把乌希哈当女儿,可亲生额娘,谁也代替不了,说这话只会刺乌希哈的心。”

对没人来安慰自己这件事,乌希哈是感激的。

不然她怕自己面对生者,会失去理智,痛极生怨。

怨四爷为什么没真爱过宋氏,怨为什么病故的是宋氏而不是其他人。

第三日,乌拉那拉氏给乌希哈带来了一个姑且能算的上真正安慰的消息。

宋氏生前最后那个不合规矩的请求,四爷终是允了。

贵妃棺椁内放金身与宋氏生前衣冠,待妃陵完工后迁入,让宋氏得享后人香火。

但她的遗骸,便如她所愿,秘密火化。

残阳如血,乌希哈注视着跳跃的火苗,问身边的乌拉那拉氏,“皇额娘,你说每个人的命运,是不是早就注定好了?”

“本宫也不知晓。”乌拉那拉氏低声答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弘晖和四爷其余孩子们的经历,早与她前世所见天差地别,但也有许多人,如孝惠章皇后、康熙、德妃,八爷十三爷,还有宋氏,没能逃过“宿命”。

现在,她也不能确定,自己养生了这么多年,能不能平安度过上辈子的“死期”。

“只能是珍惜眼前,过好当下,方不负逝者所期。”

乌拉那拉氏帮着乌希哈为宋氏收敛骨灰,将咸福宫暂时封了,宫人遣散另行安置,只留几个洒扫的太监。

四爷后宫就这么点人,至少他在位时,咸福宫不会有新的主人。

“不要怀疑,更不要自责。”最后,乌拉那拉氏抱了抱乌希哈,“带着你额娘回家吧。”

乌希哈悄无声息地将宋氏骨灰捧回公主府,设灵堂供奉,并让人挂上灵幡,就此闭门谢客。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只有在偶尔逗弄旺仔的时候,她才会露出一点浅浅的笑容。

乌希哈逐渐懂了宋氏非要看她有后的苦心。

让宋氏过上比历史上懋嫔更好的生活,一直是她努力的动力和方向。她这样不够坚强的人,若没有旺仔这份血缘牵绊,体味为母之责,就算有其他亲人和成衮扎布的陪伴,丧母之痛,她要怎么熬呢?

如今也只能靠时间来治愈。

她会为宋氏祈求自由幸福的来世,而今生的路,她还得继续往前走。

……

冬至过后,连着下了小半月的雪。

乌希哈给宋氏上完香,嘱咐下人烧炭时当心走水,青苹来报,“公主,三贝勒又来府上找额驸了。”

“三哥?”乌希哈诧异,“他不是前两天刚来过?”

弘时来公主府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来了却没见乌希哈,而是拉着成衮扎布关在书房里,两个人不知说什么。

乌希哈见青苹神色似有异,皱眉问道:“你可是听到什么了?”

“奴婢……”

乌希哈沉声道:“青苹,我上次便说过,你若再欺瞒我,便不用留在公主府了。”

她对青苹的信任,曾经不亚于四爷和宋氏,但青苹隐瞒宋氏病情一事,让乌希哈动了真火气,差点就将她“送回”给四爷。

青苹跪求认错,最终,看在她们之间相伴二十年的情分,以及旺仔需要绝对信得过的人看顾,乌希哈许她继续留在身边,只不得对她再有任何欺瞒。

青苹低声回道:“奴婢听说,仿佛是西北战事有变,还与策棱大人有关。”

乌希哈回想,成衮扎布这一个月来仿佛也瘦了不少。

她原以为他只是担忧她,加上亲手照顾孩子辛苦,没想到别的事上,不由懊恼道:“这段时间,我真是太忽略布布了。”

青苹劝了一句,“娘娘有灵,定是想看着公主与额驸夫妻恩爱,小阿哥平安康健。”

乌希哈叹息不语。

两刻钟后,乌希哈提着食盒来到成衮扎布书房。

弘时已经离开了,成衮扎布正神色凝重地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一张地图和几封书信。

听见响动,他抬起头来,见是乌希哈,先用力揉了几把脸,起身迎上揽住她,“可是刚从灵堂回来?这几天你都起得早,要不要去歇个午觉?”

“我不困,”乌希哈摇摇头,“我给你带了参汤,喝一点再忙吧。”

“这参汤不是给你炖的么?”成衮扎布扶她坐下,见她故意拉下脸佯怒,笑道,“那我们一起喝。”

参是四爷从私库里挑的上好野山参,这半年来,乌希哈不知道吃了多少补品药膳,才没因为侍疾和悲痛病倒。

她盯着成衮扎布喝了三分之二,问他:“三哥来找你商量什么事?”

婚后,乌希哈一般不过问成衮扎布的公务,他觉得与皇子们有关或者她有必要知道的,自己会主动说一些。

只是从乌希哈孕后期到宋氏病发,他们这方面交流几近于无。

成衮扎布吐了一口气,直接答道:“西北有变,弘时他想请命出征,来问问我的意见。”

听见这个答案,乌希哈没有太吃惊。

弘时为了他的将军梦努力了这么多年,眼下又已娶妻生子,若有领兵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三哥如今性子沉稳,皇阿玛说不准会同意他去历练一番,”乌希哈想了想,对弘时的表现还是比较看好的,“就是可能得麻烦额祈葛关照他一二,额祈葛最近可有来信?”

成衮扎布递给乌希哈一封信,“你看这个。”

乌希哈接过,越看,表情越凝重。

这封信并不是策棱的家书,而是副将写的。

信上说边防军在日常巡视时遭准噶尔部偷袭,策棱中箭,离心脉仅有寸许,虽救治及时无生命危险,但也伤了元气,短期内无法上马作战。

也是因着戍边大将受伤,准噶尔部在罗刹的支持下,频繁骚扰边境抢掠,随时可能举兵来犯。

乌希哈着急问:“我们是不是得接额祈葛回来养伤?”

成衮扎布摇头叹道:“额祈葛麾下骑兵,有八成是喀尔喀部族人,就这么接他回京,他不会放心的。”

“那该如何是好?”

乌希哈依稀记得,历史上大清与准噶尔部的战事,前后跨越三朝,打了有七十年之久。

“朝廷应该会派兵增援,以防意外。”

成衮扎布手指划过地图,这段时间他憋了不少心事,也?????不管乌希哈能不能听懂,跟她解释起来。

“罗刹始终在准噶尔背后不消停,为的是将大清兵力牵扯在西北。因为三福晋,大清与大不列颠建交,罗刹却与法兰西交好,起战估计也是想断了大清和欧罗巴的商路。”

“且若西北不稳,罗刹很可能同时进犯东北。几年前的《布连斯奇界约》和《恰克图条约》,虽划定边界,也给了罗刹甜头,其实大清这边也都憋着火呢,这两年国库充沛,兵强马壮,皇上早想把北海那一片给打回来……”

乌希哈认真听他说的每一个字,努力理解。

成衮扎布说完战局,又谈起朝中将领,“额祈葛负伤,若要静养,帅印应会转给傅尔丹,或者岳钟琪将军。弘时他兵法尚可,但常年在水师训练,不擅陆战,又对西北不熟悉,便是皇上允他出征,也只能做个裨将。恂郡王这些年养尊处优,怕是难以再挂帅,年将军若还在世……”

在成衮扎布口中,这些将领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乌希哈知道,还有一个人,他没有提。

……

是夜,亥时。

乌希哈翻了个身,立刻惊动了成衮扎布。

“怎么还不睡?”他大手在她背上轻拍着,想像以前一般哄她入眠。

“你不是也没睡。”乌希哈侧过来,注视着他同样毫无困意的双眼。

成衮扎布将她抱得紧了些,担心道:“有心事?”

乌希哈轻声开口,“布布,你想去,是么?”

成衮扎布愣了一下。

他没有否认,他对西北战局了如指掌,正是因为他一直关注着,那边有他的父亲,还有几万族人。

他曾征战西北五年,升至策棱副将,又为他亲子,在策棱麾下兵马中声望极高,若由他去接策棱兵权,能最大程度减少主帅受伤对士气和队伍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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