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手刚伸过去,就被冉央下意识的偏头躲过。
温清伸在半空的手一僵,随后收了回去,手指在衣袖里面不断痉挛着,面上却在一瞬之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殿下,不必怕我,我不会害你。”
“殿下说袁家的人要拿银子去赎绿意,可殿下想过没有,绿意是否真的愿意跟袁家的人离开。”
“什么意思?”
“殿下,那个时候,绿意想的不是袁海,他想着自己会有更好的归宿。”
冉央捧着手炉,想了想当天的场景,“是我……吗?”
“是。”温清抿嘴,像是有些不高兴,“绿意不知从哪里捡到了殿下的帕子,准备就在宴会当日讹上殿下,逼迫殿下将他带进宫里。”
冉央:……
冉央低头抿了口水,“那林远呢?”
“是我。”
“那个小太监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是我让他远离殿下,每日只能偷偷看着殿下,但却不敢上前,无时无刻不被他自己的欲念焚烧,这样不是很好嘛。”
温清俯身靠近了些,神情依旧是温柔的,君子一般的,“不止林远,还有跳崖,猎户,都是微臣一手策划的。”
冉央猛然止住,“那……刺杀……”
“是皇后。”温清似乎想到什么又说,“不对,是乱坟岗里的……太后。”
“为什么都告诉我?”冉央问。
“因为瞒不住了啊。”温清笑了笑,不是很在乎似的,“殿下,不是秦招,是外来人。”他语气没带疑问,说得笃定。
“刚才殿下心灵神至应该也是那到惊雷的作用吧,有人在给殿下提醒,我想瞒也瞒不住什么。”
温清还未说完,冉央便瞪大了眼睛。
【“系统,出来挨打,你又被发现了。”】
之前,冉央喊了系统无数遍都没有出来,一直到刚才的那声惊雷,脑中电流声重新运转,机械音再次上线。
系统将之前在温家夜宿时的景象发了过来。
可,这些事情温清怎么会知道?!
冉央听见系统又开始骂爹,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再次听见温清开口,“殿下既然不是秦招那为什么会过来呢?”
“殿下应当是在落水那日过来的吧,我原一直以为殿下是因为心悦与我才会在水中来招惹我,殿下亦在宫中说过喜欢微臣的这张脸。”
“殿下知道吗,我当时很高兴,可是没有多久,殿下便又变了心思,开始追逐起秦非来。”
温清逼近,膝盖抵进冉央腿间,“殿下过来在水中之时并没有惊讶,只有在看见我之后这种惊讶才表现出来,殿下是在之前就认识我……这张脸吗?但又发现这张脸之下的内里跟你之前认识的不一样,所以殿下现在厌恶我这张脸。”
冉央一直往后退,他这才发现,眼前的温清已经变了个人,所有的阴沉晦暗全都散了出来,跟他那张温润的模样截然不同且两相背驰。
他分明是温柔的看着你,只是那双瞳孔乌黑的很,像极了一条正在观察猎物的黑蛇。
小火炉从冉央手中掉了下来,又被温清接住,“殿下,小心。”他轻声说。
“殿下被烫到,微臣会心疼。”
温清笑了笑,“殿下不必这般惊讶,微臣只是猜测而已……”他手轻微的抚上冉央发顶,像是在给猫儿梳毛似的,“殿下越是这般惊讶,不就越是做足了微臣的这番猜想吗。”
冉央背脊崩的挺直,全身僵硬,“温清……”他细细的喊了声儿,如猫儿叫似的,那双水雾满溢的杏眼看得人心里发烫。
“嗯。”温清喉结滚动,应了个单音。
“你不要再说了……”冉有些怕了,温清跟之前所有世界遇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他好像永远都猜不到,温清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或者是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他说出的这些,都是自己在景翊宫里发生的事情,甚至有些自己都忘记了。
温清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看着自己。
他看着要比所有人都守礼节,可内里却是一身铜墙铁壁制成的反骨,最不受六礼束缚的人也是他,他有自成一派的行事模式。
“可殿下问我,我便答什么,这不是殿下所希望的吗?”
“殿下从别的地方过来,进入到秦招的身体里,一定是有目的的吧。”
“秦招,秦非一向是相看两厌的,可当微臣和秦非去景翊宫探望殿下的时候,在殿下见过秦非一面之后,殿下的态度便就转变了。”
“殿下确定了什么?”温清问。
“是确定了,秦非就是殿下你来这一趟的目的吗?不惜以自己为诱饵……”
“微臣猜,殿下应该是为了……”温清俯身低头,嘴角靠近冉央耳朵,轻声说道,“秦非的爱意吧?”
温热的气息撒到冉央下巴脖颈处,烫的他心里发抖。
冉央长睫颤了颤。
“呀,猜对啦。”温情笑着说,“殿下有什么奖励吗?”
冉央望着温清,鼻子都皱在了一起,“温清……我怕,你能不能不要说了。”他声音很小,抱着温清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可微臣还未回完殿下的问题。”温情站了起来,上前,膝盖又往里抵了抵。
冉央的脸颊磕在温清腹部,温清抱着冉央的头,手在后脖颈轻轻捏着。
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温清才又开口,“殿下,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这次并不是只有一个目的,或者说,要达成一个目的,需要两个目标?”
冉央下意识的皱眉,“什么意思?”
“殿下……我与秦非自小一起长大,生活习性几乎全部相同,就连恐雪症也是一般。”
“殿下吃过秦非做的蒸蛋吗?”
冉央犹疑的点了点头。
温清笑了声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殿下觉得我们两个的蒸蛋有什么不一样呢?”
冉央想了会儿,老老实实的摇头,闷着声音说,“没有。”
就好像自己的喜欢,他们都知道一样。
“殿下啊……”温清叹了声儿,“世上没有两种完全相同的东西,咸淡,冷烫,两个人做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是相同的。”
冉央抬头,“什么意思?”
“殿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其实是同一个人呢?”温清低头,鼻尖蹭着冉央的鼻尖,像是在安抚或者是引诱还处于惊慌状态下的可怜幼兽,“或者说,我们两个其实是同一个灵魂……”
“怎么可能,它分明说……”
温清笑着,“哪个它,是带你来的那个东西吗?如果他是骗你的呢?”
“殿下,你又应该怎么办?”
“杀了我吗?”温清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来,放在了冉央手上,让他握着,刀尖抵住自己的胸膛。
“我就是变数。”
“殿下,杀了我吧。”他笑着说,眉眼一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