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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9疼痛(1 / 2)

第二天一早, 越长溪早早醒来,揉着眼睛看看天色。天还未大亮,太阳火红, 缓慢地从天边升起、挂在浅蓝色天空上, 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刚起床, 就看见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象,越长溪的反应是,“唉,睡得比狗晚, 起得比鸡早, 但凡高考时有现在一半努力,我早成状元了!”

她不舍地看了眼暖呼呼的被窝, 心一横,起床!

掀开被子的一瞬,“嘶——好冷好冷。”

越长溪也不想早起,但没有办法, 今早约了太医, 对方又有怪癖, 必须在清晨把脉, 据说清晨的脉象更准。

越长溪不懂医术,不确定清晨的脉象是否更准, 但她深刻怀疑, 魏太医就是年龄大了, 早上睡不着,所以编出这样一句话,哄骗患者早上找他。他也能快点看完病,回家睡觉。

越长溪:绝对是打工人的阴谋, 本宫看透你了!

她刚灌下一杯浓茶,宫人汇报,“公主,魏太医来了。”

话音未落,魏太医摸着胡子、朗笑走进来,“哈哈,今日天朗气清,正适合瞧病。公主,老夫来了。”

魏太医出身医学世家,家中世代行医,祖上不乏赫赫有名的大夫。流传到他这里,却莫名多出股匪气。

孝静皇后在时,魏太医便是御医。越长溪和他十分熟络,有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越长溪:“……”幸亏她没病,要是真有病,早被这句话气死了。

她有气无力道,“本宫无事,请您来,是给别人瞧病。”

卫良权力很大,但身份不高。即便有太医为他诊治,也是最末等的吏目,而魏太医是太医院院使,脾气古怪但医术高明。只有他看过卫良,越长溪才能安心。

魏太医点头,“行,但是天冷路滑……”

越长溪:“坐轿子去,行了吧?”为什么她身边都是奇葩,心累。

魏太医脸上有种计谋达成的愉悦,眯眼笑道,“如此甚好。”

抵达东厂时,卫良依旧昏迷,无知无觉躺在床上,脸色比昨天好一点,但仍旧苍白没有血色。

越长溪抱着手炉进来,睫毛上结了一层霜,冷的打个哆嗦。她看见卫良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你在睡觉,本宫却在为你奔波,本宫现在怀疑,你才是真正的公主!”

越长溪气得牙痒痒,她心念一转,反正卫良昏迷,她可以为所欲为。

她走到床边,伸出一根指头,坏心地戳了戳他的脸颊,在嘴角旁压出一个小坑,像浅浅的酒窝,模糊了卫良眉宇间的冷漠,越长溪蓦地笑了,乐不可支,“行吧,这次先原谅你。”

“你们都进来吧。”她给卫良掖好被子,才让宫人们进来,指挥他们换被子、换床幔、换桌椅,卫良现在不能动,否则,她甚至想换一个新床。

宫人们扔掉破旧潮湿的家具,又端进来几个热乎乎的火盆,在桌上摆一束鲜花,银骨炭温暖但不炙热,房间内气温升高,花香四溢,像是春天提前到来。

越长溪坐在软乎乎的新被子上,顺手把手炉塞进里面。她看着新鲜出炉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新被子就是舒服,有这床被,下次卫良再握住我的手,我能坚持两个晚上!”

她很自然说出这句话,甚至没想过,卫良再握住她的手,她完全可以松开,而不是讨论坚持几个晚上。

庆吉早上起来,照例先探望师父,他推门进来时,吓了一跳,差点怀疑自己走错房间。

房间焕然一新,被子和床幔变成暖橘色,窗帘换成天蓝色,随着清风微微浮动,像是流动的蓝天。屋内一扫之前的冰冷沉闷,变得温暖明亮。

越长溪坐在桌边,用她带来的瓷杯喝茶,慢悠悠开口,“之前的环境不适合养病,本宫自作主张,换了一些东西,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她姿态坦然,嘴上说希望对方不介意,面上却毫无愧意,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卫良和庆吉只是拜访的宾客。

庆吉被公主的态度迷惑了,一时竟分不清,这里是师父的房间,还是永和宫?他想,难道这就是……皇族的霸气?

他连忙道,“不介意,奴才一直想让师父换个环境,他偏不同意,多亏公主。”

庆吉眼馋地看着新被子,那是蚕丝吧,看起来好软,他也想要呜呜呜。

庆吉第无数次感慨,怎么受伤的不是他呢!

等等……听见庆吉的话,越长溪一愣,茶杯停在嘴边。她怎么没懂对方的意思?

卫良此时住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东厂距离皇宫比较近、方便养伤么?怎么听庆吉的意思,好像卫良一直住在这里?不应该啊,他是司礼监掌印,在外廷有单独的院落,何必住这?

她刚要询问,外面传来声音,“公主,老夫能进了吧?”

越长溪按耐住疑惑,开门请魏太医进来,开门时,她翻个白眼,“是您自己不进来的。”

魏太医怪癖之二,不喜杂乱。他看见宫人们带着桌椅被褥,愣是要求站在外面,等他们收拾好了再进屋。

魏太医假装没听见,眼睛盯着卫良,微微蹙眉,拿出脉枕。

庆吉跟在皇帝身边,自然认识魏太医,他小声道,“这是?”

“本宫请魏太医给厂公诊脉,”越长溪随口回道,她走到床边,探头看魏太医诊脉,神情不由自主开始紧张。

魏太医先诊左手,再诊右手,还翻开卫良的眼皮,每看一次,他的眉头愈深。越长溪看见他的表情,心里一惊,怎么回事?情况不好么?庆吉不是说,太医说没事么!

她特别想问,但好歹保持理智,知道不能打扰医生诊病,只好按耐住焦急,耐心等待。

袖子快扯掉时,魏太医终于开口,他掀开被子,“看一下伤口。”

拆下布条之前,他看了越长溪一眼。意思是,男女有别,你怎么还没走?

她都急死了,怎么可能走!越长溪理直气壮,“胸口而已,难道他有本宫没有的东西?有什么不能看的?”

“老夫是为你好。”魏太医意味深长瞥了她一眼,随后用剪子剪开布条,伤口露出的一刹那,越长溪猛地用两手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慌乱。

怎么会……庆吉和太医都眼瞎么?这叫没事?这叫不严重?

只见卫良胸口正中间,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创口,深可见骨,近乎贯穿身体,黑乎乎的药糊在上面,像是溃烂的沼泽。

越长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她蓦地转头,根本不敢再看,魏太医却笑了,“让你别看,害怕了吧?”

隔了好久,越长溪从近乎窒息的眩晕中清醒,她才反应过来,魏太医还能笑,证明伤势真的不严重,她按住颤抖的手指,极力维持声音稳定,“他怎么样?”

“还好,伤口避开关键部位,没有继续深入。太医的药很有用,恢复得也不错。至于体内余毒,很快就能消除,到时候就能醒了。”

越长溪高悬的心脏刚要落下,却听魏太医忽然敛起笑,严肃道,“但是,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失血过多,恐怕不好恢复。老夫听说,卫厂公没有第一时间医治,而是先去见陛下,你们年轻人啊,真是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庆吉下意识看向公主,又飞快收回视线,支支吾吾道,“当时情况紧急,有重要的事和陛下汇报。”

庆吉那一眼很隐蔽,越长溪却发现了。

她猛地明白那一眼的意思,那天她被皇后诬陷,卫良知道密卫想害她,所以……他没有管身上的伤,即便这伤可能要他的命,他依旧选择赶来乾清宫,因为他要救她。

她比命更重要。

越长溪近乎苦笑,她想不通——卫良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知道她不可能死,哪怕皇后成功、申帝相信她用巫蛊之术,也最多罚她去冷宫。

她不会死,但卫良会死。他明明知道所有事,为什么还会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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