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皱起眉头:“那些人称之为‘以太病’,据说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疾病。但很多医学家认为以太病不过是一些罕见疾病的统称。因为当前的医学还不够发达,找不出病因,患者就将疾病归咎于以太结晶。就像人们发现细菌之前,以为疾病是通过瘴气传播的一样。”
段非拙不置可否。他记得林恩先生也提起过这个话题。律师的观点和诗人相差无几,都认为以太病是一种子虚乌有的疾病。但段非拙也记得阿尔的父亲就是得以太病去世的。
背后传来响彻云霄的哨声。一群制服笔挺的巡警乘着马车赶到现场,一边吹哨一边挥舞警棍驱散人群。
高喊“美丽盖亚”的人群登时作鸟兽散,有几个跑得慢的被巡警一把按在地上。一些看热闹的人不失时机地喝起彩,结果也遭到了巡警的驱逐。
那个举标语的女人丢下她的标语,慌不择路地逃跑。眼看巡警就要追来了,她灵机一动,急忙躲到段非拙和叶芝身后。
“好心的先生们,让我藏一下吧!”她可怜巴巴地说。
段非拙和叶芝面面相觑。段非拙以为叶芝肯定会拒绝女人的要求,直接把她交出去,不料叶芝却将自己的行李放在女人身前,又把段非拙的行李也架在上面。
女人身材矮小,蹲在行李后头,再加上段非拙和叶芝挡在她旁边,只要巡警不认真查看,就绝对看不到她。
巡警只往他们这儿匆匆扫了一眼,便去追逐其他人了。
女人从行李箱后探出头,感激地向段非拙和叶芝鞠躬:“谢谢,好心的先生,美丽盖亚不会忘记你们的善意的!”
叶芝挥挥手,有些不耐烦:“没什么。我们还要去赶火车,你自己当心吧。”
说完他便拉着段非拙走向帕丁顿车站。
“您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进入车站后,段非拙低声问。
“他们也是可怜人。”叶芝微微蹙眉,“因为疾病而失去了家人。”
帕丁顿车站内人头攒动。段非拙四处张望,寻找阿尔的身影。
“主人!”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阿尔拎着他小小的行李箱,蹦蹦跳跳朝段非拙跑过来。他看见段非拙身旁的叶芝,脚步慢了下来,又是困惑又是敬畏。
段非拙介绍:“这位是威廉·叶芝先生,一位著名诗人,我的——同行。”
阿尔恍然大悟,朝叶芝鞠了一躬:“我是阿尔弗雷德·维柳,切斯特先生的学徒兼贴身仆人。”
叶芝友好地和阿尔握了握手。对于一位著名诗人兼秘术师竟然无视身份的差异和自己握手,阿尔简直受宠若惊。
“你的导师和我提起过你。”叶芝笑着说,“你真幸运,拜了个这么体贴的师父。他为了教导你‘那些知识’,还特意找我买了很多适合新手的教科书呢。换作其他的学者,或许就没这么有耐心了。”
阿尔激动地望着段非拙:“真的吗,主人?太感谢您了!”
段非拙被他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他买那些书主要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教导阿尔只是顺带的。但他不能承认,只能挤出一个笑容。
阿尔以为他肯定了自己的话,顿时更加欣喜若狂了。候车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是在梦游,一直低声念叨“主人对我真好”。段非拙都快产生罪恶感了。
火车进站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站台涌来,段非拙也拎起行李,跟叶芝他们一起上了车。
他们的车厢没有包厢,叶芝和阿尔坐在一起,段非拙选择了他们对面的座位。
他正将行李往行李架上放,一个熟悉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天哪,瞧瞧这是谁?”
段非拙顿时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失手打翻了行李。眼看行李箱就要在砸在阿尔的脑瓜顶上,一只手疾风般地伸出,托住了心里。
“当心。”z低下头,几缕白发垂在肩头,反射着阳光。
色诺芬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车厢内的布置,像是在参观什么名胜古迹。
段非拙觉得自己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