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是窦茂邦先生吗？这里是长榕区派出所，有位叫薄子叶的先生是您的，额，员工对吗？他现在和一位女士发生了一些纠纷，说什么也不肯调解，只能找您……”
民警小李有些为难。
按理说偷猫还猫天经地义，可那调解室里坐着的青年愣是油盐不进，一个人抱着猫缩在墙角就不动弹了。
这也就罢了，猫的主人还叫嚣着要赔偿金，他没法子只能联系当事人的家人或者什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半小时后，价值一套房的豪车风驰电掣停在了有些老旧的派出所前。
小李虽然知道这老小区有些有钱人，但没想到有钱到这个地步。
他看了眼车标，吸了吸自己的口水。
调解室是半透明的，里面坐着的三方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了。
就是路人也有不少围观的。
豪车门缓缓打开，先入眼的便是一双大长腿。
薄子叶见着那长腿一下就认出来了，想起今天窦先生还说只打坏人。知道自己做错事的他往沙发椅上缩了缩。
刚参加完宴会，窦茂邦碎发松散地向后挽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凛冽的眉眼。
一双丹凤眼不笑则自带疏离。
小李迎着这位明显气场强大的大佬，仿佛自己不是处理一件鸡毛蒜皮的邻里小事，而是在华尔街的商圈处理经济纠纷。
他支棱起自己的小蓝领，将大佬引往调解室。
小李一边解释一边说明情况。
事实上，由于调解室半透明的构造。窦茂邦第一时间便锁定了角落里抱着个什么东西的新园丁。
另一边气势很强的中年妇女，还在神情激动说些什么。但青年愣是不敢回，只在看到自己时，大眼珠子抖了抖，又害怕的低下了头。
窦茂邦的脸色一沉。
这样的人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告状。
他点了点下巴，示意民警先生打开门。
窦茂邦侧身告了声谢，大步直向那呆呆的青年。
“所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看您能不能劝一下薄先生。”
小李站在门边干笑着说道。
一旁早就等的不耐烦的王霞阴阳怪气地刺了几句，“哎呦，就是这老公再有钱也不能偷我们家的猫呀？你们有钱人自己买去不好么？非得偷着找刺激？”
她尖锐的声音在偷字一上格外强调，看着那一高一矮长相俊美的两人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园丁？嘁，当她不知道这些有钱人呢？不过就是包养的关系罢了，还套个假惺惺的名称。
王霞是这片区出了名的泼辣，小李尴尬地擦了擦汗，看着那有些登对的人心里不得不说有几分微妙。
窦茂邦没管身后的话，只低头打量薄子叶。
一双芭比粉的拖鞋，半只左脚出了框。
乱糟糟的头发，皱巴巴的短袖。怀里还抱着只脏兮兮的小猫。
“真出息。”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调皮的侄子，每次上蹿下跳的闯祸，被班主任逮在原地就是这幅模样。
“窦窦先生，”薄子叶结结巴巴地打招呼，看着窦先生眼中的晦暗不明的情绪，既忍不住被抓到派出所的委屈，又忍不住面对泼辣如王霞这类人的害怕。
他顿了顿，眼眶里转悠了好久的泪花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在灰灰的脸蛋上划出一道水痕。
“窦先生，我错了，”薄子叶吸了吸鼻子，将今天发生的事稀里糊涂说了一通，末了抱着怀里可怜的奶猫，还打了个哭嗝，“但是她们是坏人！”
“嗝，小小被关在那么小一个地方，天天臭臭的自己呆着。”
他话音一落，似乎是也想到了自己现在臭臭的，一下子止不住眼泪，哭得鼻子脸颊都红了。
他以前都是山上最干净的植物呢。
王霞呵了一声，“我们三花只是不乖被关在里面了，平时都是放出来的，不劳您操心。”
窦茂邦叹了口气，他调皮的侄子犯错后只会梗着脖子喊他妈撑腰，哪里会像眼前这个认错认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锋利的下颌线收了收，半蹲下身子，语气有些轻，“那我们买下小小？”
窦茂邦沿用了薄子叶的说法，叫这只小奶猫小小，而不是那女人随意的三花。
薄子叶惊喜的抬头，“真的吗？我们可以买下小小？”
他不知道面对这种事该怎么办，只能在被抓到派出所的时候死死蹲下，不让怀里的小小被抢走。
但是小李的劝说和眼中明显的不赞同，隐隐约约让他明白，小小终归是要换回去的。
可是窦先生说不用！
青年眼泪浸过的眸子，像撒了星星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窦茂邦避开这隐约异样的感觉，咳了声，转身将他挡在身后。
他脸上少有的温和转瞬即逝，变得冷酷。这身后的女人一直在吠，真烦。
“这位离异的王女士？”窦茂邦扫了眼她空空的无名指，上面有很深的戒指印，顿了顿，等着她脸色极速发黑后，再淡淡地继续：“我理解您中年离异的不易，但是小猫是无辜的，您何必将情绪发泄在一个小生命上呢？”
小李瞪大了眼睛，这位先生怎么知道王霞离婚了。
王霞脑门上火，当下就想破口大骂，窦茂邦没等她掌握主动权，转了转手上的劳力士，带了点不耐，“我们愿意出一万买你这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