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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急着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可能真的是无聊到极点了吧,取过名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拿起铲子出门刨冰,就在我手头的铁铲子凿在冰块上,伴随着一阵清脆如天籁的脆响,我整个人掉下了悬崖。”
盖尔达再倒了点鼻烟在手上,吸了口。
“悬崖下面都是砾石铺的山道,我顺着山道一路下滑,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一旦迷失在大冰雪里,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根本没奢望其他哨兵会来救我,也不觉得他们能救到我,当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死定了。
摔下山之后我就晕了,不知道昏了多久,但当我被拍醒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已经没影了,估计是黄昏时分,然后我感觉到自己被人扛在肩上,身边还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发现我醒了,那几个身影都激动的叫喊了起来,也许就是因为这激动的叫喊,激怒了雪山之王,然后就雪崩了,大伙便看到平日温柔的白雪如猛兽一样朝我们扑来,走在最前面的哨兵直接被冲得腾空飞了起来。
那种感觉很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进入了休克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了拉,听到了那个27岁哨兵的声音,他问我冷不冷,当时的我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倒在他的怀里,他正紧紧的抱着我,后来大伙都在朦胧中相继清醒,发现被大雪埋着的我跟他,全都冲过来想要救我们出去,27岁的哨兵让他们快走,去山下找人来救我们,可是其他人都不干,都要留下来陪我们一起走,因为天一黑,所有人都走不出去了,就这样,在断断续续的对话中,大伙七手八脚的开始挖着我们身上的雪,慢慢的把嘴唇已经冻到发紫的我救了出来,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句,‘要是今天咱们都死在这里,活着的那个人一定要替我们好好活下去!’,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天空一声巨响,雪崩再次袭来,将我们彻底推入了深渊。”
荷东来明显感觉到盖尔达眼中的晶莹,虽然他不断吸着鼻烟,但依旧掩饰不住他因为努力回忆而承受的巨大痛苦。
“后面的事是部队的侦察兵告诉我的,在雪崩之后第二天一大早,部队就派人过来营救我们,终于在山连着山的山中发现了被雪埋住的我们,可当雪被刨开,当时的的情形让他们每个人都永生难忘,六个哨兵像是蛋壳一样抱在一起,以他们的体温紧紧将一个人护在中间,而那个人,就是我。
雪崩事件之后,上头考虑到我年纪轻轻便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绪多少受到了影响,也不再适合回到詹娘舍去睹物思人,决定把我调去成都军区,但我主动申请调派新疆,想在恶劣的环境下磨砺我的意志。在新疆的这两年,我杀山匪,对抗东突势力,留下了这一身伤疤,不说是军功赫赫,但绝对没给共和国解放军这个名头抹过黑,三年服役期满,我便毫不犹豫的退了役,通了点路子搞了个高考的考试资格,奋斗了一年,考上了中华大学,只因当时的那一句‘活着的那个人一定要替我们好好活下去’!我的命是他们六个人给的,能上大学也是他们六个的期望,所以我一定要替他们办到!”
仰面望天,盖尔达看着天上寥寥可数的几颗星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兄弟们,放心吧,我会连着你们的六人份一起好好的活着!”泪水顺着脸颊潸然而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地,荷东来第一次觉得男儿泪是如此的沉重。
已经逐渐习惯了鼻烟的荷东来主动在盖尔达那里要了些过来,同时也问道:“为什么给我说这些?”
“因为你敢当着教官的面冲过来救我,所以我觉得这事可以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