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再次受惠于名著女主的慷慨,得到船尾的一间小船舱,相当于豪华单人间的待遇。
他没几天就适应了船上生活,也和一帮子船夫、保镖、贾家随从们混了个脸熟,看见那脸色实在难看、带点鬼气的就义务帮他们诊断诊断,开些船上有的药材给他们调理。
无论是重生穿越书穿快穿,不要钱的东西总能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人民群众对义诊反响热烈,亲切地尊称他为“宋大夫”。
所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在漫漫旅途中跟同行人员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林妹妹也会时不时让紫鹃、雪雁小丫头给他送些吃的喝的,虽然很想亲自去她那舱聊表谢意,顺便与另一个名著名人史湘云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会谈,又想到人家两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他一个大老爷们硬挤进去实在不合适,遗憾作罢。
这天傍晚,自打上船后便一直窝在船舱中的林黛玉终于待闷,跟史湘云说要出舱吹风,问她要不要一起。
史湘云放下针线,去取了件大红缎面斗篷为她披上,系上结子,拢紧斗篷领口:“我赶着收尾,不跟你出去。天色晚了,江风寒,你出去站站就回来歇息。”
林黛玉见她脸色淡然,心里暗暗叹气,提上鸟笼笑道:“那我和鹦哥儿一起出去。”
笼子里的鹦鹉似乎知道要出去玩,高兴地上下舞动鸟身嘎嘎叫。
“哈,你看把它高兴的!”
史湘云终于被鹦鹉逗得抿起一抹浅笑。
林黛玉养这只鹦鹉好几年,从她生养到她死再到她生,这只鹦鹉非常通人性又会说人话,被她视为爱宠。它现在老了,她更要养在身边到它寿终正寝。
船头聚集了太多男人,自己不便过去,改去船尾,经过宋璟船舱的舷窗时忍不住驻足。
他握笔静静写字的身影映在舷窗上,与他一直以来的散漫形成鲜明的反差。
顿觉好笑,未出声,轻飘飘地走过去。
鹦鹉君很会抓时机,突然就飞扑着翅膀在鸟笼里闹腾胡叫唤,跟打了鸡血似的。
林黛玉怕吵着船舱里那人,着急让它消停,身后的舷窗果然就开了。
“咦喂,林姑娘是你的鸟在叫,我以为江鸥呢。”宋璟关上舷窗,改去开舱门,“你来找我吗?进来坐。”
林黛玉不懂拒绝的艺术,将错就错进了他的船舱。
宋璟舱门关到一半,想想又大大敞开,走去拉椅子请她坐下。
林黛玉把鸟笼搁在桌面上,脱下斗篷,然后去瞧他在写什么,扑哧一声,笑吟吟地问:“你写的字怎么像小孩子写的。”
宋璟幽怨的小眼神马上射过去:“你礼貌吗?”提起毛笔沾沾墨,继续练习写繁体字,教材是当下最新版本的《本草纲目》。
其实红楼梦里面的世界并不是很古代,有很多比如眼镜、时钟、洋枪等西方元素,已经很先进了,唯一折磨他的就是繁体字。
看肯定看得懂,主要是写。
大夫看病是要开方子给患者抓药的,那么多种药材的繁体字他必须要会写。
自己练了几个月毛笔字才练到她口中小孩子的程度,宝宝心里的苦只有跟着刘畊宏跳《本草纲目》的广大网友懂哇。
“哎,你是家里穷才读书识字晚吗?”
“你才晚,我三岁就上学前班了!我的意思是,我三岁就上学了!”
“哎,你几岁了?”
“芳龄二十七。”
“还芳龄呢,比我琏二哥岁数都大,我该叫你叔叔。”
埋头写字的宋璟翻起眼皮,笑得特坏:“你说真的?那我不客气了,侄女。”
“侄女,侄女……”鹦鹉君特有眼力见儿地呱呱学舌。
宋璟拍桌大笑:“官方认证!”
林黛玉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对着鹦鹉君指桑骂槐:“就你嘴坏!”
宋璟见好就收,不然要翻车,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我要给你把把脉。”
他一直很纳闷林妹妹是以体弱多病、多愁善感著称的,自己遇到的这位怎么这么“桃李芳菲梨花俏,雨润红姿娇”?
“给我把什么脉,我又没病着伤着,你该给湘云把把脉。”说是这么说,依然拉起袖子把雪白的手腕伸给他。
“我那天在码头上粗粗看了她的气色,又听她那么大声的喊你上船,身体就像她说的,应该已经大好,主要是心里的问题,得靠她自己看开些,你平时也多开导开导她。我再给她看,也只能开些益气安神的汤药。”手搭上她的手腕摸脉,感受脉的气势和脉律变化,大概三分钟之后,“把你另一只手腕也给我把把脉。”
林黛玉伸给他另一只手腕,双眸盯着他认真思考的脸庞,觉得他不散漫、不嘴碎的时候看着顺眼多了,冷不丁就问出一个容易给人带来无限遐想的问题:“你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