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但前提是对方给你的安全感,至少也要像我们现在这样,让你心甘情愿选择和她睡一张床,哪怕这张床很小。”她试图向阮语解释,“安全感的概念可能有点抽象,你就把我替换成别人去理解。比如……林琦琦、苏曼莹或者贺笙跟你一起来乡下,你会跟她们一起睡吗?”
谁知阮语果断摇头:“不会。”
前两个人,上辈子已经令她寒心甚至恶心了,至于她们这辈子对她的好意,恐怕都是看在温韵的面子上,而不是发自内心。她对她们也并没有信赖可言,或者说能保持住表面上的正常往来,都算不错了。
至于贺笙,她能从平时的交流,以及对方对各种小动物的喜欢和在意中,感觉到对方是个可以好好相处,并值得信赖的人。
但直觉又让她总会想要对这个人敬而远之,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不是尝试更进一步了解对方。
最重要的是,她对此说不出原因,毕竟“想要远离”只是一种感觉,很可能这就是贺笙时常挂在嘴边的“气场相性不太合”。
“嗯,安全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能意会到就行。”温芸说,“不过安全感是要靠相处来培养的,对于新交的朋友肯定要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然后再确定能不能和对方深交。”
她顿了顿,“我个人觉得啊,如果一个朋友没法给你安全感,还是不要跟这个人走太近了。投入和反馈要是不对等,也是一种内耗,最后只会伤到你自己。”
阮语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她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过分专注于学习成绩,对于其他方面的了解都太少了。
如果她懂得更多些,是不是就可以从一开始就过得不错?即便依然辛苦,但绝不会再去拿别人的不认可和失望伤到自己。
她那么努力,其实也只是希望能像温韵那样,能被很多人关心着、呵护着。
她试图用那些关怀,去淡化因为身份交换而截然不同的十七年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和遗憾。
熟悉的气息忽然靠近,阮语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身边人隔着被子搂进了怀中。
“过去的事,就只好让它们过去了。”
那人的声音柔和地响在她耳畔,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哪怕真有机会能重来,人也依然会执着于那些遗憾,往前看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听到“重来”两字,阮语不自觉地在她怀里颤抖了一下。
她忽然很想告诉这个人,她说得都对,自己这个重活一世的人深有体会。
可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说。
她不敢去想象对方得知自己是重生之人后,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哪怕知道对方的来由也非同寻常,她也不敢说。
更何况,她一直在装乖,从初见到现在,几乎一直都伪装成最挑不出错处的模样。
那不能算是真正的她,她知道自己内心的黑暗与偏执,也知道自己在意什么,又怨恨什么。
而这一切,她都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至少现在不想。
面对这个人新灌的“心灵鸡汤”,阮语也只是轻轻应了声,乖乖地依偎着她。
“这个人的怀里总是温暖又安心。”她想。
或许是因为太过安心,她合上眼,不知不觉睡去。
谁知安心只持续了没几个小时,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自行翻转起来,下意识伸手抓了一把,试图抓个东西撑住自己。
下一秒,从掌底传来的过于柔软,也过于温暖的触感,瞬间让她惊醒。
即便已经一个多月没睡这床,阮语依然能在第一时间够到床头灯的开关,毫不犹豫地将它打开。
不顾灯光刺眼,她低头看去,只一眼就吓得赶紧松手,双颊和耳根立即烧起来,又羞又愧疚。
温芸睡得也不沉,被灯光一刺眼睛,眉头一皱,有些神志不清醒地问:“怎么了?天亮了?”
“没、没有天亮!”阮语马上关灯,做贼似的把手缩回自己的被子里,试图禁锢干了坏事的双手。
身边人也不晓得嘟囔了句什么,伸手一捞,又把少女整个捞进自己怀里。
但这回因为她并不清醒,捞完也没管人的位置,就自顾自昏睡过去。
“……”阮语感觉自己仿佛要羞愧到窒息了。
是心理意义上的窒息,这个人身上散发的香皂气味始终在往她鼻子里钻,她与她挨得近极了,近到她宁可相信这只是个噩梦,而不是现实。
她本想挣脱,奈何贴得太紧,那人纤细的胳膊不知道从哪来的劲,搂得也太紧,她的双手被困于被窝里,无法解放,也就无法帮助她脱离眼下的尴尬境地。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