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把扶住她,林医生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没事可能最近有些太累了”回神,倪朵的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只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如果伤害姐姐的人是他,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自处望着一边双手环臂抱着自己,又试图又长发遮掩光芒的姐姐,那是一种极度恐惧害怕的本能的自我保护,倪朵心痛的无以复加。从小,妈妈就跟她说,姐姐命苦,很小就父母双亡,那边的亲戚又重男轻女,没人愿意抚养她,让她听话,什么都不要跟姐姐争,跟姐姐计较,因为她有爸爸妈妈,比姐姐已经有的太多。而从小,姐姐在她家长大,一直一直很疼她,教她功课,带她玩耍,有女人扯她辫子,姐姐总是挡在她前面保护她。两个人睡一张床长大,姐姐的大学半工半读,有爸妈的功劳,可她的大学,近乎是姐姐供给下来的姐姐一直是她最亲的人,爸妈也希望她们以后能有个伴,在这个冷漠的世界相亲相爱,她们从来没有隔阂,从未吵过架,也是抱着同样美好的信念跟愿望,可是如果真是傅戚伤害了她以后她们怎么办走出医院的时候,倪朵整个神情都是恍惚的。坐到路边的休息椅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她又开始发呆,满脑子都是三个字:怎么办如果真是傅戚,他跟姐姐又是怎么回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姐姐好了,她对傅戚又是什么心态如果知道他们的关系,她会怎么想她又该怎么办起身,倪朵烦躁的走着,开着车,也是漫无目的,最后停到了一处,又开始漫无目的的瞎逛,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商场的门口: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他呢姐姐应该是被人用强的他那么高傲的男人,怎么会屑于这种事记忆里,除了她惹了别的男人气到他失控,他一直都是很理智的,连她回应慢了,他都觉得扫兴,显然,那种事,他重的是两情相悦的质量,而非一时痛快的发泄这倒十分符合他的为人,尊贵傲慢,什么都讲究做,就很投入很认真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对姐姐用强呢除非他们也谈过恋爱脚步一顿,倪朵不自觉的咬住了手指:会吗姐姐的男朋友倒的确也神神秘秘的,也不喜欢公开两人的关系,甚至于,她几次好奇打听,姐姐都说到时候再告诉她这一点,倒的确有可能符合只是,那个时候不是有伍思敏吗如果她跟姐姐恋爱了,姐姐又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受这么大打击这也完全说不过去啊就像她,他虽然也有两次粗鲁过,但她事实上也没恨他,也恨不起来,毕竟,每次也都是有因有果,也不是无故找茬不知道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接受,还是接受无能,倪朵就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更多的,是不相信与他有关,更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但姐姐口中清晰的七爷又像是噩梦一般的嗓音耳边缠绕。倪朵的心里就像是打了个死结,纠缠不休。逛荡着,倪朵又到了服装区,可每次回神,她都不自觉地会叹上口气。她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想知道真相,一方面又怕真与他有关,迫不及待地想要姐姐好转,又怕真的千丝万缕最后无法自处,像是凌乱的脚步来来回回一般,她整个也像是掉进了卡口,怎么都走不出来了。要问他吗这件事,要怎么办才好把姐姐害得这么惨,就这么算了吗如果真是他,她不算,又能把他怎么样呢为什么只要想到与他有关,她就这么难受搓着手心,倪朵又原地转了几下,不经意间一个抬眸,发现又站到了帮姐姐买衣服的那家店铺不远处。灵光一闪,倪朵又大步走了进去,挑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这一次,是她自己换了上去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姐姐的事儿,总要有个说法只是在这儿之前,她想确定事情的真相。走出商场,倪朵又在一处略显僻静的台阶处坐了下来,翻着手机,找出了他的号码。思索着,敲了一行字过去。办公室里,傅戚正跟几个高管商讨着方案,手机突然振动了下,他便随手一滑,沉重的一行字陡然就砸入了眼底:老公,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从来没听她说过这种话,一眼,傅戚却突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当即就抬头道:“今天先到这儿方案都在回去斟酌下,例会上再讨论”目送一行人出屋,他的电话就拨了过去。路边,望着广场上的电视大屏幕,倪朵一直在等,没想到,来的却是电话,按下,她的嗓音还有些哝哝的:“老公”“在哪儿出什么事了”莫名其妙地,怎么发这种丧气的短信抬头望着远处,倪朵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一静默,傅戚就更感觉不对劲了:“在哪儿我去接你怎么还有音乐”有些嘈杂她该不会又跑去夜店发酒疯了吧拧眉,傅戚就觉得更不对了,上次的事儿,他以为过去了,最近,她看着挺开心的啊怎么突然又来一次正要开口质疑,隐约间,似乎是折扣的喇叭声传了过来,傅戚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不等倪朵开口,又抢先道:“哪家商场”“没事,就是突然有些想你了回家再说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突然觉得他好像还挺紧张自己,有些受宠若惊,想到姐姐,又莫名有些苦涩,倪朵便准备起身。“等着,别动告诉我,在哪儿”说话间,傅戚已经抽过外套,拿起了车钥匙。他的口气一硬,倪朵就有些蔫了,再加上真的也有些疲累到不愿动弹的感觉,她就乖乖地告诉了他。扣了电话,对着那斗大的老公二字,倪朵的眼神又开始涣散了起来。傅戚抵达的时候,就见倪朵坐在花坛边,像是被霜打了一般,蔫蔫的,他都站到跟前了,她人都还是呆滞地,仰头看了他半天,才慢半拍地出声道:“老公,你居然真得来了”听她那口气,怎么好像还挺失望似的,傅戚的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把一个乐天宝宝打击成了这副尊容“都儿二成这样了。不来,行吗”弯身,傅戚拉起了她,对着她身上一款灰色快到脚踝的针织修身裙,带着一些家居森女的休闲气息,不利索的装扮,亲和温婉,却有些明显的陌生。“吃饭了吗”虽然天色已经暗了,广场上人却还不少,傅戚一拉她,倪朵就有些慌,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跟他保持距离。扭头。看了她一眼,傅戚大约也猜到了,看她那畏缩的架势,明显避忌。冷眸禁不住又眯了下,却没再强求:“走吧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转身,傅戚往一边走去,身后,隔着一点距离,倪朵小步跟着,也有些打量的架势:“出去吃吗”记忆里,他的西装基本全是暗色系,今天的黑色西装配白衬衣的打扮,跟林医生的确有几分相像。会是他吗两人的气质,完全不能比啊“这魂都不知道丢哪儿了还分得清糖盐还能指望你”说着两人已经走向了一边的豪车,他看得出来,她今天是有心事的,很重的心事,与记忆里那个爱笑爱闹、看到他各种活跃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拉开车门,傅戚还绅士地替她挡了下头顶的车沿,以往,免不了要顶他两句活络气氛的,但今天,倪朵真是没心情,弯身,提了下窄窄的裙摆,就坐了进去。转而,傅戚才绕向了另一侧。车子缓缓启动,一辆高大的suv车后,一抹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影也走了出来,呆站了许久。包厢里,傅戚带她吃得精致的法式料理。一份法式的香煎羊排,动了几次刀叉,她都没分好,傅戚刚放下刀叉,却见倪朵已经直接伸手掐着小半截羊骨,直接用啃的了。毕竟超高档的大酒店,一边,大约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倒酒的服务生都一脸明显的惊愕,嘴巴都张大了几分。优雅地切着鹅肝,傅戚却是宠溺地扬起了唇角,两相对比,两人真是天渊地别。但倪朵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以至于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一只小羊排已经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头了。想着反正不做也做了,心思烦乱的,她只想找些东西压压,转而,她又拎起了另外一只照啃不误大约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吃香,这一次,连进门送点心的服务员也同样明显在半路愣了下,望着倪朵的眼神完全是带着看怪物的好奇片刻后,才将一个漂亮小杯子的物什放到她的面前,还是一惯微笑的彬彬有礼:“小姐,您的芙纽多”转而又帮她收拾了下手边凌乱的垃圾,才缓缓退了出去。对面,示意服务生把红酒拿了过来,傅戚直接挥手道:“下去吧”服务人员一离开,倪朵就吃得更欢快了,不一会儿,就把羊排啃完,浓汤喝光光了,擦了下手,才把勺子伸向了芙纽多:“老公,我猜他们肯定在想,大名鼎鼎、儒雅风情的七爷怎么跟这么粗鲁的女人出来吃饭疯狂掉价啊这是眼睛长在地下了”绘声绘色的表演着,倪朵还大口地吞下了一勺芙纽多,咂巴了下小嘴:“恩,好吃”见她终于开口了,傅戚才端起一边的咖啡轻抿了下:“呵呵,高兴就好我的眼睛,长在地下,也照识黄金”“自负鬼”抬眸,觑了他一眼,对他黄金的比喻,倪朵还是蛮开心的调整了下情绪,她幽深的目光再度认真的望向了他:“老公。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一天,一句话,问两次,眸光一顿,傅戚的眉头明显轻拧了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不喜欢听她这句话,好像,两人要天人永隔了似的。“不会”冷佞的两个字扔出,倪朵的心明显空了一下,抬眸,迎上的却是一道炙热的目光:“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你缠着你一辈子。不让我有机会想你”这个意思是她若离开,他会想她的是吗一股蜜糖直惯心底,倪朵的眼睛有些微微的酸涩:不管真相如何,水落石出之前,她要好好珍惜跟他的一切。笑着,倪朵突然起身,往他身边走去:“老公,我今天的样子,漂亮吗你有没有熟悉的感觉”一步之遥,站下,倪朵还弹着修身的裙子,踮脚转了个圈。这样的风格,是记忆里姐姐最喜欢、最平常的打扮。恤或是针织、或是毛衣的长款弹性类修身裙装扮,因为她身形纤细,并不挑衣服,而她最喜欢这种舒服的面料,有些懒懒的感觉,她却觉得这样是另一种性感。大学里,她受了姐姐的影响,也喜欢过一阵子。可这三年,跟在傅戚的身边,加上工作的关系,她的衣服其实都偏正式,要不就是淑女的裙装,这样的打扮,记忆里,从未有过。而她之所以这样说,其实也是在试探,傅戚对这样的风格,有没有印象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她不能直接问,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不能让伤害姐姐的人知道她跟姐姐有关系。以为这些日子跟姐姐的交谈,她无意间冒出的话总让她有种特别的感觉:姐姐是被人有意害成这样的明明,她出事之前一周,还跟她通过电话,还很正常,怎么会突然出事,还突然变成了精神病人后来,她组合起来,发现了一种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有人强逼她吃药,把她逼成了精神病,要她做精神病只是这个人或许没料到,姐姐不止跑了出来,还在华都夜总会跳了楼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选那个地方,可总觉得她的意外与那个地方脱不了干系不同于她被人下了药后的失身,她觉得姐姐可能是清醒的被人伤害,所以,她的记忆是模糊的,痛过,也只是惋惜自己的第一次,而姐姐,因为太过清醒,才会受到这么大的冲击与刺激所以,不确定之前,她不能让怀疑的人知道姐姐的事儿,她怕其中还另有隐情,姐姐还会受到伤害所以,她准备先用这种方式试探下毕竟,他们姐妹都有几分随母亲,长得也是有些想象的,特别一样的装扮,差不多的发型,不细看,总会有那么些相近吧如果他真对姐姐做过什么,或者有过什么,不可能一点印象没有吧所以,她特意加了最后一句侧身,傅戚伸手拉过她,上下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一拽,就将她抱到了腿上:“凹凸有致,还是不穿的时候更好看”噗轻捶了他一下,倪朵禁不住红了脸:谁让他看这个了转而,她却抬手圈到了他的颈项:“老公,这种风格你不喜欢吗”“喜欢你穿什么。都好看”问了半天,倪朵也还是拿捏不准,倒是觉得,他怎么突然还会甜言蜜语哄她开心了照他的脾气,不该是,直接的喜欢不喜欢的吗他这样一说,他的喜欢,她也不敢相信了。毕竟带着哄人的成分了,真假就难说了。只是望着他的眼睛,倪朵看不到心虚跟恐惧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姐姐跟他可能没什么关系呢“老公,你做过坏事吗”总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对劲,傅戚却又把握不住,垂眸看了看她:“今天是怎么了总问些莫名奇妙的问题”连衣服都改风格了怪怪的“我就是有感而发,突然想知道”靠在他的心口,不能说姐姐的事儿,倪朵就径自编了个借口:“今天看了个小说,一对恋人,男的是有黑背景的大佬,两人很相爱,女的却一直不知道男的可以烧钱为她取暖,对她真得掏心掏肺,但可惜,他涉黑,然后女的家人不接受,女的被关起来被迫离开他了。后来,男的因为做了坏事死掉了女的一生未嫁,想了他一辈子,等了他一辈子,替他伺候瞎眼的老母我在想,如果他不做坏事,两人一定可以非常幸福所以,因果循环,好人才会有好报,对吗突然,我就有些怕”点着她的额头,傅戚有些哭笑不得:“没营养的东西看多了,难怪脑子坏掉了,竟说糊话我可舍不得让这么美丽的老婆做小寡妇只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有些事,好坏对错,哪有真正的定论呢灰色地带,自然也是必须的以后不要想这些多余的,杞人忧天我可不喜欢悲秋伤月的小朵儿”突然这样,怪吓人的他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原来只是感伤,心情不好“恩”点头,倪朵没再继续,怕说多了,露馅。以他的聪明敏锐,说不定就抓到猫腻了。事实上,傅戚的确敏锐了,不过想到她说的故事,男人烧钱的爱,傅戚联想到的却是,她是不是又想到上次让她搬家的不开心了,才发这么大一通神经轻拧这她的脸颊,换他,低沉的认真了:“朵儿,你是不是不喜欢住在名士豪庭如果你想回名苑的话,我们搬回去”想着反正以后梨花园装修好了,他们还可以搬过去去,那他也不算对伍思敏食言。以后,名苑放着、还是卖了,都另说。“呃怎么会这里上班近,也挺好的久了,也就习惯了我不想再折腾了何况,有你在,哪里都一样我都没有认床的呢”终归,那里也不是她的家。而且,想到现状,倪朵也不想回去住了,毕竟名士华庭还是在自己的名下,早晚要离婚,这么折腾,为哪样多住几天豪宅,少住几天,有什么区别原本就是个敏感话题,她说不想折腾,傅戚自然也就不再提了。“吃好了吗差不多的话,我们就回家了”“恩能跟老公出来吃大餐,好开心老公,破费了”起身,倪朵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嬉笑调皮。“嗯,还掉价了所以,回去,记得要加倍补偿我”穿好衣服,倪朵也回位子拎过了包包手袋,凑到傅戚的身边,仰头笑了笑:“那老公就好人做到底呗”一时间。还没明白她的意思,见她甩了甩自己米白色的大包跟几个手袋,傅戚就明白了不管跟谁在一起,他还真没怎么给女人拎过包倒不是他没想过,只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拎那么个粉嫩又不重的小包,矫情还碍眼。这一刻,他却真地伸手接了过来:“再加倍”脸色一红,倪朵直接回了他一个白眼:真是奸商随即又是一前一后微微错开的姿势,往门外走去。一路走出,两人的姿态并不亲密,但看到他拎的包,是人都不会怀疑,他对她的宠溺与疼爱。一路说笑着,两人就上了车。心里虽然存了疑影,倪朵也做了决定,不管以后的真相如何,如何对策,她都想要,在分开前,认真享受最后拥有的这段时光,所以,再度上车,她便又回到了以前甜腻的模样一侧不远处的大树后,又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呈现,直直目送车子消失在了道路的拐角,转身,伍思敏的魂也像是掉了:他居然帮她提包他居然这么体贴他真得爱上她了吗怎么可能他这么骄傲自负的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家室样貌全都不出众的女人这哪里是她认识的傅戚三年不承认,怎么会爱上想到倪朵坐在花坛边的失落样子,灵光一闪,她顿时有了结论:一定是她装可怜,缠着他,,;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