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裴家人见着裴与墨时不时坐在书桌前笑才琢磨出不对,也好在反应过来了,向来不信牛鬼蛇神的裴老太太吓得险些没找人上门驱晦辟邪。
江璨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一直甜了吧唧地过下去了,和裴与墨考同一个大学,上班坐同一个办公室,满了年龄就结婚之类。
说出去身边朋友听了都笑,说谁也没想到裴与墨和江璨居然最先恋爱,他们从前没瞧出来,还打赌过裴与墨孤独终老,江璨花心海王之类。
可有些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江璨改变了事情出现的时间,事情参与的人,却到底没能改变这件事的存在。
——他们被绑架了。
江璨血糊拉兹地躺在散发着淡淡浅香的怀里,随着血液流失,视线里线条分明的下颌轮廓也一点点变得模糊。
五感渐渐涣散迟钝,他只能感觉到裴与墨颤抖的手。
勉强捂住裴与墨的眼睛,江璨低声:“别看,我、我不想你看。”
裴与墨语气波澜不惊,唯独声调末了几分颤抖,泄露不如表面一样平静的波澜,“别说话。”
他摁住了伤口,可指缝间越发潮湿,“医生很快就来了,没事的,没事的。”
江璨努力地笑了笑,“亲我一下吧。”
裴与墨:“什么?”
江璨声音还是欢快的调子,“来个真爱之吻,也许我就满血复活了。”
裴与墨没有被逗笑,他垂下头,在江璨唇上印了个柔软的,微咸的吻。
也是这个时候,江璨才感觉到掌心一滴一滴,落下了谁微凉的眼泪。
他依旧试图安慰着,“别哭,没关系的,不疼,我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其实…”
其实这样也挺好。
江璨原本是想这样说的。
可还是没能说出口,他突然好累啊。
起码需要闭一会儿眼睛才能攒够起身的力气。
就睡三秒钟,江璨这样想。
他的手臂再难以支撑下去,到底失力地滑落,袒露出裴与墨那双惊痛的眼。
…以上,都是江璨的想象。
他以为绑匪们应该人口一把冲锋枪,七八根铁丝绞在一起做成手铐,刀尖就抵着脖子。
结果几个绑匪出现的随意,工具更是随意。
是裴与墨高考结束后的暑假,一个寻常的午间,江璨被补课补得头晕眼花,和裴与墨一起出门约会。
漫无目的地在游戏城玩到傍晚才出门,江璨眼皮跳了跳,伸了个懒腰,注意到原本等候在门口的保镖不见了。
车里的司机换了张脸,怎么看怎么凶神恶煞。
裴与墨反应很快,拽着江璨转身就跑,可跑过一个拐角,两块抹着刺鼻药水的布条就蒙上他们的口鼻…没能蒙上。
临近的绑匪手腕扭成奇异的姿势,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嘎吱声,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他们实在太菜了。
虚有其表的肌肉可以轻松地凌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但面对江璨?面对一手一个大狗熊的江璨?
一看就没动脑子做背景调查,绑匪们到底在想什么啊,一点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
率先冲上去,一拳一个坏蛋的江璨如是想到。
护着身后的裴与墨,三下五除一,绑匪们就前仆后继姿势潇洒地躺了一地。
虽然没能演绎悲壮护妻剧情,也没被裴与墨悲痛一吻,但打赢了裴与墨肯定也会奖励亲亲的,啊,还是让人开心。
可能是太开心了,江璨没忍住就哈哈哈地笑起来。
再然后就给自己硬生生笑醒了,结果醒过来发现裴与墨也醒了。
窗台上昨个贴上的红花还没有摘掉,江璨躺在结婚第一天的大床上,一转眼,就能看到裴与墨脖颈间新鲜的,没有褪去的吻痕。
江璨唇角还是弯的,“我把你吵醒了?”
裴与墨:“没有,我做了个梦。”
江璨美滋滋,“我也做了个梦,超级大美梦,遇到危险时我唰唰唰就给解决掉了,特别炫酷地保护了你。”
眼看裴与墨眼底眸色深深,他问,“与墨,你梦到了什么?”
裴与墨有点生气:“梦到你遇到危险直接扑上去了,不要命的那种。”
江璨:“?”
试图狡辩,“老婆,你那只是个梦,是假的。”
裴与墨冷着脸,“只是个梦也不行,江璨,你再敢…”
顿了顿,被子被无情地掀开,“算了,你今天先自己睡吧。”
江璨:“???”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虽然但是,到了晚上,江璨抱着枕头挠门,裴与墨还是给他打开了。
只在午夜梦回时时,拖着疲倦酸疼的身体坐起来,轻轻吻上江璨的唇,“谢谢你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