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蕙也没有直接叫他,而是远远的跟上了米秀才的步子,等到拐了个弯,进了另一条巷子,崔景蕙看着巷子不远处的一家怀仁药堂,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米秀才,看来还是没有死心啊!这倒是个纯孝之人,只是这脑袋,怕是真的读书读傻了。
就在米秀才,走到怀仁药堂门口,正要再次跪下来的时候,崔景蕙已经匆匆忙从后面赶了上来,她直接伸出一只脚勾住了米秀才正要跪下的小腿。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跪君恩,可跪爹娘情。秀才,你不觉得你这一跪,太不值钱了吗?”
清脆的声音,让米秀才瞬间直了身,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与崔景蕙肢体的接触,他垂着目光,尊于礼法,不去直视崔景蕙的面容,“姑娘,你什么都不懂,又何必在这里说风凉话!若是能求得药材,救我娘亲,别说一跪了,便是让我磕头,我也愿意。”
一个心存孝念,尊于礼法的读书人,虽说有些迂腐,但却让崔景蕙不讨厌,所以崔景蕙也愿意和他多说几句。
“那你就更加求错人了!你现在最应该求的,是你自己。”
米秀才愣了一下,确实更加不懂崔景蕙话里的意思,“我自己?姑娘说笑了,小生如今已是身无分文,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家中老小已经快两日未曾进食,小生实在是…愧读圣贤之书,枉为人!”
米秀才那一副羞愧难安的模样,落在崔景蕙眼里,却让她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傻得有些可怜。
“我且问你,尊母生病之际,你在何处?”
“自是守在病榻之前伺疾,不敢擅离半步。”果然如此,米秀才的回答,顿时让崔景蕙露出了一丝无语的表情。
“我再问你,尊母未曾生病之际,你家以何生计谋生?”
说得这个,已近中年的米秀才,竟罕见得红了耳轮,“小生惭愧,学识不够,未曾争得廪生头衔,平日里乃是老母与堂内做些绣活为生,小生读书之余,也会领些抄书的活计。”
“所以,当尊母病重之际,本该支撑起整个家的你,不想办法赚钱养家,反而像个蠢蛋一样守在床边,这才是你落得今日这般窘迫地步的罪魁祸首。”崔景蕙毫不犹豫的揭穿了米秀才的愚孝行为,爹娘生病,伺疾于床榻间,确实是为孝之本,蛋却也不应该是一味迂腐的执行,而是应该顺时应命,作出改变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