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今天是十六,夏末的夜空中一轮面盆大的冷月以及闪闪星辰照射在夜空里,将整个夜色侵染成了一片银灰色,倒也是亮堂的很。
崔景蕙见此,倒也没有再坚持,一行人坐着驴车,踏着月光,直往大河村的方向赶去。
路终究还是有点远,崔济安替了刚叔一段路,这才紧赶慢赶,你终于在第二天日出前,赶回了村里。
来不及向刚叔道谢,崔济安一进村口,直接就从驴车上跳了下来,撒开脚丫子,就直接往山上奔去。
崔老汉虽说上了年纪,腿脚没有崔济安利索,可是这个档口,也不知他从哪里生出的气力,紧随崔济安之后,佝偻着身形就往崔济安追去。
崔景蕙在其后谢过刚叔,便由着崔景兰扶下了驴车,颠簸了一路,倒是扯得她伤口有些痛了,看到张氏一副想走又不走的为难模样,崔景蕙倒是提了一句嘴。
“伯娘,你带元元先走,我和兰姐随后就到。”
既然崔景蕙都说了,张氏招呼了崔景兰一声,便提着大包小包和崔元生先走了。“那好,兰子你领着大妮慢点,娘先回去看看。”
上山的路,说远不远,说近倒也不算太近,等到崔景蕙姐妹两个去到崔老汉院子的时候,
这还没上坡呢!便听到堂屋那边传来一阵呜呜泣泣的声音。
两姐妹下意识里对视了一眼,显然崔景蕙之前的推测成了真。
“咱们,进去!”崔景兰苦笑了一下,下意识里只觉得喉头有些发紧,就连拽着崔景蕙的手,也无意识间收了收。
果不其然,等崔景蕙和崔景兰进到了堂屋里的时候,一副棺材已经架在了两条长凳上,两行烛泪,早已顺着烛身滴落在了棺材前面的桌子上。
早先回来的崔济安此时跌坐在地上,正拿着袖子抹着眼泪,崔老汉沉默的站在棺材边上,佝偻着脑袋,伸手扶着棺木,张氏拉着团团,站在桌子面前,干嚎着,还有一个村里老人正杵着拐杖,坐在堂屋靠门的一条竹椅上,和崔老汉还带了点亲戚关系,想来是村长安排给张氏守夜的,毕竟之前也屋里也没其他人了。
“牛爷,辛苦你老人家了,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就收下!”崔景蕙松了崔景兰的手,从荷包里倒出了二十来个板儿,走到老人的身边,将钱递进了老人的手里,算是谢谢他一日的帮忙。
只是,任崔景蕙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牛爷抬起浑浊的眼睛的瞅了一眼崔景蕙之后,看也不看崔景蕙递到前面的板儿,直接一把就将崔景蕙的手扫到一边,然后拿起杵着的拐杖就往崔景蕙的身上打去。
“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