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蕙早已想到了今日场面,又如何会没有准备,她一伸手,候在一旁伺候的沈嬷嬷顿时递上了一叠信封,崔景蕙接过,素手一扬,手中的信件纷纷扬扬的飘落。
“不!”安颜在崔景蕙拿出信件的时候,便是脸色一变,急奔而出,便要夺过崔景蕙手中的信件,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不要看,都不要看!”安颜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风范,她像是疯了一样的去捡落在地上的信件,去抢宾客手中已经拆开的信件。
这都是她不能告于人前的秘密,如今摊开来,这般羞辱安颜又如何受得。
“你,安氏,你个贱人!”张默真这会手中也拿了一封信,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你火滔天,这一刻,他看安颜的目光,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张默真的话,就像是压垮安颜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她终于停了下来,她扭头看着崔景蕙,近乎一字一顿咬牙说道,“刘景惠,我身败名裂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安夫人,你又错了,我姓崔,叫崔景蕙,刘景惠这个明白,我嫌脏,至于满意,安夫人,我告诉你,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满意过,我要的只不过是我娘给我嫁妆,以及卫家这门亲事,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稀罕。”
崔景蕙勾唇一笑,她伸手紧紧的扣住身边卫席儒的手,她看着安颜,一字一顿的说道,她要的从来都不多,至于张家嫡女的身份,她根本就不稀罕,因为她知道,便是没了这层身份,席哥哥,静姨,也不会因此而看轻自己半分。
“景惠,都是爹的错,都是爹识人不清,这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景惠,不要恨爹,原谅爹好吗?”张默真这会也终于认清了事实,他的女儿,不是在他膝下承欢数十载娇养在身边的女子,而是他对面这个犹如野草一般,顽强成长至今的女子。
这么多年来,他亏欠了她,也是负了甄甄对他的嘱托,明明当年他回来的时候是怀疑的,可是在安颜的解释之下,他竟然就这么信了,信了十几年,他就是个老糊涂啊!
“张大人,说笑了!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又何谈原谅不原谅,不过看在你与我娘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只希望,张大人能将我娘的嫁妆都还给我,我已是感激不尽。”
崔景蕙的话说得明明白白,在场的围观的宾客也是想了个明白,这张家姑娘选在成亲之日将这段陈年旧事摊开了说,想来是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再回张家了吧!
所以,这原不原谅,对崔景蕙而言,当真是没有半点必要。
“景惠,我是你亲爹,你不能这样?”张默真只觉得喉头一梗,他满眼悲伤的望着那张肖似安甄的脸,心中百味陈杂。
“我能,就在我知道你识人不清,不知拒绝,态度不明以至于我娘生我而死,我便决定,不回张家了,张大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崔景蕙看到张默真那后悔,懊恼的模样,只觉得讽刺异常,她还有一封信,一封就连卫席儒都不知道的信捏在手里,这也是她为何知道,便是凝血丸也救不回她娘的缘由。
当年安颜给的,确实是凝血丸,可又不是凝血丸,那虽是按着凝血丸的配方,却少了最重要的一味药,这才以至于她娘的出血没有止住,这才有了安颜登堂入室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