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死死盯着晏镜的眼睛。
“为我好?为晏家好?你心里确实有恨,你恨的不是我有没有给晏家报仇,你恨的是,为什么我如今过得风平雨静,而你却还在饱受煎熬!”
晏修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也隐隐带着水光,他何尝不想替晏镜承受下所有的磨难,可是,这凡世,每一个人的困苦,大约都是注定好的,没有人能替代,只能自己在轮回里修行。
晏镜的眼眶忽然涌上泪珠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沿着她粗糙的脸颊滴滴滚落,仿佛那一年晏家覆灭时,她在绝望中哀求的样子。
“晏镜,我知道你心痛,也明白你承受的屈辱,可是,你是晏家的骨血,你无论如何,也不能丧失了做人的原则!爹爹当年的教诲,你都忘记了吗?”
晏修痛声说道,晏家的儿女,怎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晏镜哀哀看着自己的幼弟,此刻的晏修,浑身上下都是爹爹当年的气势,那样熟悉,又那样令人畏惧。
在这样的挣扎困斗中,晏镜终于极为凄惶的哭出声来。
她虚软的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自己臂膀间,十指紧紧掐着手心的肉,哭得撕心裂肺,似乎想要将多年的委屈与恐惧,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晏镜凄厉的哭声。
这天之后,晏镜变了,她不再吵闹,不再发疯哭喊,而是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发一语,仿佛在想着什么,神情忽而明朗忽而阴郁。
白霜有些担心晏镜的境况,毕竟是晏修的长姐,何况,她这个样子,也说不准下次爆发后,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晏修却很平静,当白霜说出自己的担忧后,晏修低低说道,“有些事,只能她自己去释怀,旁人无法帮她,若是她……她无法自己走出来,我做什么都无用!”
顿了顿,晏修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疲惫和心痛,他茫然说道,“阿霜,我第一次,觉得很累,我生怕,有一天晏镜伤害了你,那时,我该怎么办?”
白霜走到床边,将晏修的头揽在自己怀中,坚定说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不给她伤害我的机会,也不会让你为难,你要相信我,好吗?”
晏修抬手,紧紧环绕着白霜的腰肢,贪婪闻着属于她的气息,淡淡的香,令他格外的安心。
过了七八日,晏修身上的伤算是大好了,此时,湖州那边也来了信,说供给宫里的丝绸出了点儿问题,刘庆余询问白霜什么时候能回去,毕竟有些事情,他也无法做主。
白霜与晏修商量一番,最终决定启程回湖州。
自从夏秋棠逃过一劫,霍二爷就像是惊弓之鸟般,寸步不离跟着夏秋棠,甚至连她的饮食,都是他一一尝过确认没有问题,才给她吃的。
现在听到白霜与晏修说要回湖州,霍二爷自然也得回去,毕竟他的生意也要打理,丝铺里的掌柜,也是三天两头来信催促,因此,霍二爷带着夏秋棠也一起回湖州。
一行人回湖州,还是有长天帮的船队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