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金光日的存在感太强了,又或许是他身上森然的冷意太过如有实质,导致趴在桌子上睡得深沉的舒夭绍,竟然迷迷糊糊地醒了。
舒夭绍眨巴着干涩的眼,倏地发现身边有个人,定眼一看,果然是金光日。舒夭绍并没有被待在自己身边却没有出声的金光日被吓到,她本来就是感觉到他好像回来了才醒过来的。
“怎么这么暗,你回来了干嘛不开灯啊,是不是要去吃饭了……”睡眼惺忪的舒夭绍说话都还有那股没睡醒的味道。
金光日笑了下,温和地说:“啊……我也是刚回来的。”
说完,他默默地走向墙角去开灯,他清朗得一如既往的声音在昏暗中传来:“是我不好,应该早点告诉你,第二层是我的休息室,里面有床。”
平和而缓慢,温柔又细腻,像是一个绝佳的贵公子。
“哦,不要紧,我也就是刚刚有点累了趴了一下,没想到会睡着的。”舒夭绍伸懒腰,给自己松筋骨。
“你不是在看书吗,怎么看起这些档案来了。”他仿佛是不经意之间,随意地问起。
“呀,我没给你弄乱吧,”舒夭绍一边收拾了起来,一边说,“你的书好多都是外语,费脑子。这些档案……原来娟娟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会想到从事这方面的啊?”
舒夭绍始终对他没什么防备,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你,没想到你还真的是传奇人物,怎么说呢,嗯~你爸爸,好像真的是网上说的那个……那什么,朝鲜的大人物?然后,唉,我随便问问,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当我放屁吧。”
灯光下,她好奇的眼睛清凌凌的,像是这个办公室里每天都会被擦得发光发亮的玻璃:“你怎么为什么会想到从事这方面呢?你大学的专业好像也不是这个吧?”
伫立在墙边的金光日沉默许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为什么?”
“啊,要怎么说呢……”他猛地抬头,漆黑如深渊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那大概是……”
“为了让你能够爱上我。”
轰隆——无声的惊雷在舒夭绍的脑子里炸响。
这雷啊,炸得她满面通红,炸得她心跳如鼓。
炸得她说话结巴:“喂~喂喂……犯规了啊,怎么突然表白了。”
男人低低的轻笑声,在这昏暗的室内,随着窗外满满爬起的月亮而缓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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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结婚了。
金光日顺了舒夭绍的意,没有大宴宾客,只是让双方的亲朋好友们聚一聚,吃顿饭,然后两人便去旅行。
然而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你家这亲朋好友也太多了吧。”舒夭绍惊恐地瞅着那车水马龙的盛况,应该说还好金家要自己选地点吗?否则的话,让她爸妈选的普通酒楼,这些人估计压根坐不下。
金光日顺着她的目光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些人,懒散道:“不用在意他们,说是亲朋好友,都是冲着那老家伙来的,你不想应付就不用理。”
楼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舒夭绍看到自家爸妈脸都快笑僵了,而金光日他爹却依然笑容满满,礼数周到,心中腹诽——不愧是政治家。
“还好没答应你爹,回朝鲜再办一场你们民族的传统婚礼。”舒夭绍想了想那场景,都忍不住在脑子里直呼s!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着金光日了,他的神情忽然冷了一瞬,那脸色瞧着,甚至是有些青白的,只是在舒夭绍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恢复了那幅翩翩如玉的模样。
“那些东西都不过是做给他人看的热闹,最重要的,只是我爱你,求着你也爱我,这就够了。”
“咳咳咳——”就算已经习惯了这厮突然的情意绵绵,但是舒夭绍依然有些抵抗不了。
谁又能抵抗的了呢,这种浑身充满着少年感,却偏偏又沉熟稳重的、毫无缺点的家伙,对你情深似海。
相处久了,本性就会暴露,比如现在——
舒夭绍气不过自己又被撩得心头火热,便忍不住悄悄地掐着金光日的腰,咬牙切齿:“小混蛋,不许突然撩我。”
“好痛。”
舒夭绍闻声马上松开了力道,还反复地揉了揉被自己掐得衣服都有些皱了的原地,狐疑道:“真的有那么痛?”
金光日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指尖落下一个炙热的吻,含笑道:“还好。”
“就知道你装模作样,”舒夭绍被他那宛若火海一般灼热的眼神弄得十分不自在,一边咕哝着:“快撒手,怎么着我们今天都得下去露个脸的。”一边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收回来。
怎料金光日却偏偏不让她如意,攥紧了手里的柔软细腻的玉手,爱不释手一般的反复摩挲着那手背滑腻的触感。
舒夭绍又用力抽了抽,没能抽出来,她刚想开口,就见金光日蓦然凑近,与四目相对,她鼻尖触碰了鼻尖。
“你掐我,我不痛,你是不是很遗憾?”他低低问,温热的气息缠绵在舒夭绍的口鼻。
舒夭绍怔怔然:“还……还好吧?”
“那你……像不像掐别的地方?”
“嗯?什么?”
她的手被牵引着往下……
舒夭绍:“!!!”
她低头一看——果然!
猛地抬头,咬牙切齿:“金光日你疯了!”
楼下人声巅峰,可谓是众目睽睽之下,这厮、这厮竟然!衣冠禽兽啊!
金光日凝视着她满面潮红的脸,仿佛迷醉了一般地呢喃:“不好么?这里……随便掐掐的话,我都会……很痛很痛的。”
舒夭绍:“……???”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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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舒夭绍感觉自己累到头掉,实在不想和金光日妖精打架,于是她无视了这厮一片火热的眼神,只道是:“我大姨妈造访了。”
金光日挑眉:“我记得不是这段时间,你骗我。”
舒夭绍震惊了:“我靠,你为什么会记得,我自己都没记!”
金光日轻哼一声,傲娇地瞥了她一眼:“关于你的……我什么都记得。”
你之前……也是拿这个当借口拒绝我的,还让我出门买“姨妈巾”,然后就遇上了那件令人十分不快的事情,不过……
想起她在警察局被迫亲吻自己的画面,金光日垂下了眼眸,好吧,那其实,也挺令人怀念的呢。
“喂喂喂,金光日,回神了!”
金光日抬眸看她,叹息了一声:“什么时候,你才能再唤我一句……”
“什么?”舒夭绍歪着头看他,刚刚就听到他嘀嘀咕咕的,总之就是听不清楚。
“没什么,你太累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金光日收敛了神色,笑了一下。
达到了目的,舒夭绍立马喜笑颜开,捏了捏金光日十分显嫩的脸,嘻嘻笑道:“好日日,姐姐没白疼你!”
这个称呼,让金光日猛地一僵。
稍许后,他又缓缓放松了自己,她还没有想起来,她只是……无意的……
舒夭绍没注意到他的奇怪之处,因为她去翻箱倒柜地找自己准备的惊喜去了。
“乖日日,快看这个!”
舒夭绍举在手中的那个锦盒里装着的,赫然是一枚熟悉的,造型奇异的银耳钉。
“这是甲骨文,上面刚好是‘光日’两个字!”舒夭绍惊奇地说着,“这大概就是缘分吧哈哈哈哈,我当时看见就感觉被会心一击,想起了你马上就买下来了,知道你没有打耳洞,我还准备了这个哦~”
她又拿起了一个简易的耳洞枪,坏女巫一样地冲金光日嘻嘻笑:“不会很痛的,我保证,一下子就过去了,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那样。”
让舒夭绍意外的是,金光日没有拒绝她,甚至没有任何的抗拒和不情愿。
他笑着走近她,坐在了她身侧,然后缓缓地仰面躺在了她大腿上,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脸,一错不错的,仿佛全身心地依赖着她一样,他任她为所欲为。
“咕咚~”舒夭绍的喉咙动了动,手都有些发抖了,不是吧……真这么乖啊。
“动手吧。”金光日阖上了眼睛。
就让她以为真是缘分好了,什么时候她想起来,也许就会发现……
偶遇一个恰好写着“光日”两个字的奇怪设计的耳钉什么的,全然是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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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舒夭绍神清气爽地从床上爬起来,直面金光日笑吟吟的脸。
舒夭绍心里一突:“怎、怎么了?”
“没怎么,先吃点东西吧,我准备了你爱吃的。”金光日牵起她的手,将她送到了洗手间。
舒夭绍刷牙的时候还疑惑这厮看起来有点不太……嗯,不太安分?唉,妖里妖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