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是被缠着不耐烦,抬起手就想一巴掌甩下去,谁知挥到半空硬是被人拦下来。
微怔过后,她蹙着柳眉,看着夏芸,面露不耐怒道:“你是谁?凭什么拦我!”
察觉女子卸了点力,夏芸轻轻地放开她,笑了笑,“你可是要与这位公子解除婚约?”
女子收回自己的手,面色很是难看,语气也不好,斜睨着她道:“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还看上他了?”
夏芸微微一顿,看向面若冠玉的男子,暂时没回答女子的问题,而是问他,“你可愿跟我走?”
成婚当日被弃,穷苦人家往后很是难寻到好去处,尤其是在女贵城这个以女为尊的地方。
柳长澈听到这话瞬间顿住,眼神望向她,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仿佛不太敢相信,“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夏芸视线落在他面上很是平静,但语气略带温和,“嗯,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跟我走。”
少女看着深陷狼窝的他,脸带了些血,伸出小巧纤细散落着零零星星狼血的手,美眸灵动,眨入人心。
“只要你愿意,我立即救你走。”少女像是忘了给他下药、扔他入狼窝的亦是她。
从回忆中回来,柳长澈敛下心神,拢在婚服下的手慢慢收紧,对着夏芸这张相对陌生的脸缓缓道:“好。”
如果夏芸真的是邪主,那么选择留还是杀?留,邪派很有可能得让出来。
断卿问过这个,他没回答。
女子冷哼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在外人看来只是甩掉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转身便驱着马车游自己的街去。
夏芸领着柳长澈回到马车旁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小初,你还有红盖头不?他的掉地上,弄脏了。”
叶初点头,扫了柳长澈一眼,话语有股古早言情小说霸总台词的味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他难得抬眸望她,这次是真的有些疑惑,两人第一次靠那么近,视线落在她的杏眸时顿了下。
见此,夏芸解释道:“我已有两位郎君了,是她看上你。所以”不知为何,总觉得郎君这个词过于拗口。
她们自是不会将自己想做什么告知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各取所需罢了。
他需要一个去处,她们需要一名能拜堂成亲的男子。
等完成任务,不出意外的话会好好报答对方的,至少让他衣食无忧。
柳长澈惯来处事不惊,微讶过后再无多余的情绪,微微一笑道:“好,在下柳长澈。”
叶初不是很喜欢他,但也不讨厌,颔了颔首,“我叫叶初。你先上马车吧,红盖头在里面,一进去便能看到。”
因此处男子地位偏低,女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所以柳长澈并没有多问。
时辰不早了,有人陆陆续续地驱车出城,想必是去二夫阁,她们也得跟上才行。
按计划分配,齐淮天和谢千林同一个马车,叶之澜和柳长澈同一个马车。分别由夏芸与叶初驱车。
谢千林都想把红盖头撕掉了,居然要他戴这个东西,要不是怕叶初生气,他才不会戴红盖头。
虽喜欢装扮成女子,但那也是有原因的,他可从来没想过像女子一样嫁出去。
偏首一看,谢千林发现齐淮天盯着自己看,瞬间心情不好了,“看什么看,闭上你的眼睛,或者盖上你的红盖头。”
齐淮天只是觉得他装男子很像而已,无别意。
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前辈,无须介怀,只是演戏而已。”
谢千林瞪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语气硬邦邦的,“谁说我介意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齐淮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顿觉自己不该说话的,或许跟前辈真的合不来。
夕阳西下,半空中染上了一抹似胭脂的薄媚,颇为养眼。
出城后,除却去二夫阁的马车,路上少人了不少,女子专心驱车,车内的男子相对无言,以至于很是安静。
隐隐约约中能听到鸟鸣声和些许风拂过叶子的沙沙声,想必是经过林子处。
叶之澜微掀马车小侧帘,看着外面掠过的风景稍稍失神,红盖头放在手上。
乍一看有些格格不入,但看久了反而觉得极为相配。
似是察觉到柳长澈的目光,他放下帘子,抬眸看去,弯唇淡笑,难得主动说话,“沈之澜。”
如今要入二夫阁与叶初成婚,不好用同一个姓。思量片刻,他决定还是用沈。
柳长澈闻言一顿,回笑道:“柳长澈,你就是叶姑娘的另外一个郎君吧。”
郎君吗?叶之澜神情微有怔忪,下意识地看了看红盖头,不过几秒便恢复如常,只笑不答。
沉默了一会,他忽而抬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血的味道。
柳长澈神色不变,伸手拿过放在后面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垂眼看着,笑了笑。
他像没察觉到什么,不太在意道:“是吗?可我没用香,或许是你闻错了。”
叶之澜笑意不减,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红盖头便收回视线,长睫低了低,若有所思道:“或许吧。”
柳长澈眼眸微微闪烁,没再回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摸着红盖头上面的图案,思绪转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