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月台上下来想寻个清净之处歇着, 省的被那些公子爷们叫去陪席吃酒,倒不是故意避开,而是一儿还得上台呢, 若吃多了酒只怕唱不出来。
故此,台上下来奔着这边来了,他知道这边临着内宅, 头席上的男客断不往这边来,至于女客都是跟着男客一块儿来的, 这别院后宅虽住着一位, 可多客都是不知的, 而那些知道底细的如潘明成, 却深知这里的来龙去脉,只不傻, 绝不提起后宅这位来,更何况如今席上正热闹, 也不往这边来。
至于那些来逛园子的百姓, 是哪儿有热闹往哪儿去, 这儿不是扎堆看杂耍是挤在台下看戏, 有一两个不眼瞎溜达的, 没往这边走呢, 被巡视的护院家丁拦下。
而这边寻常没过来,加之有湖石假山,掩着丛丛翠竹,格外幽静, 南楼月才选了这里,谁知刚过来寻了个竹子旁的石凳坐下,竹子后面转出个来, 瞧年纪有三十五六左右,五三粗的挺壮实,黑膛脸连鬓胡子,看上去有些凶恶,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
以南楼月的经验,这不是街面上的混子是衙门里头的衙差,若是混街面的断没胆儿跑这儿来找麻烦,若敢来不是找麻烦了是找死来的。
混街面儿的那些也就欺负欺负穷老百姓,真是权贵吓都吓死了,哪敢靠儿,因此,这男十有八九是衙门里的,而衙门里当差的老远跑别院里来,若是来逛园子的应该在头看热闹,摸到后边来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衙门里当差的,又特意躲在这儿贼眉鼠眼的堵自己,除了潘复还真想不出别的事来。
南楼月是什么,只一打眼把钱九的来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猜着了之后,倒有些佩服起潘复来,真没想到,潘复都进了牢,还能使唤出来替他跑腿儿寻门路,着实有些事,不是自己先以为的酒囊饭袋,只是这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来看,也断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九先头知道潘复竟然跟个戏子成了相好,还暗里笑话潘复了一番,虽说戏子扮上挺像那么回事的,到底是男,哪能跟女比呢。
谁知今儿跟南楼月一照面,顿时笑话变成羡慕了,谁能想到一个男的能的这么好看呢,这是换上袖衫罗裙,活脱脱就是一绝色美啊,怪不得潘复为了他都跟媳妇和离了呢,是换了自己,有这样的艳福也一样不家里的黄脸婆。
心里想着,色带了几分轻浮道:“都说南边的水养,把养的细皮嫩肉,男的都格外秀气,先时我还有些不信,今儿才算信了,南老板好风姿啊。”
南楼月眉头一挑:“若我未记错的话,并未过阁下。”
钱九嘿嘿一乐:“先是未过,这不今儿就认得了,有道是一回二回熟,第三回再说不准就成朋友了,南老板说在下这话可在理儿。”
南楼月:“是有些道理,即如此,阁下也该自报一下家门吧。”
钱九忙道:“在下钱九,在官府牢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