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听众,大家好,现在播报的是中央广播电台第……”这是来自来京城的天气预报广播,播音员的声音非常标准,且字正腔圆。
楚楚一听就愣住了。
这声音太好听,好听得他都想学。
秦清曼见调出了声音,也就没有再换频道,而是接着去收拾东屋,之前一直跟在她脚下转悠的狼崽子此时已经蹲坐在西屋的炉火边目光灼灼地盯视着木箱上的收音机。
它非常好奇收音机里发出的声音。
那认真的态度好似它能听懂一样。
“你能听懂吗?”楚楚听了好一会收音机里的声音才发现狼崽子正蹲自己身边,锻炼结束的他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四肢。
连续锻炼了好几天,他现在已经慢慢适应了蹲马步时的那种难受与酸麻感,每次蹲到极限时就站起身活动手脚,然后接着再蹲。
周而复始,最终要蹲够半个小时。
“嗷呜呜——”狼崽子不管听没听懂楚楚的话,气势一定要拿捏到位,嗷呜的应和声一点都不少。
楚楚顿时觉得家里多了只狼崽子的日子更有意思。
收音机里并没有播报太久的天气预报,几分钟后,变成儿童故事演讲。
温柔、细腻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更是吸引了楚楚与狼崽子的目光。
秦家其实不算大。
除了厅堂大点,东西两屋都只有几米见方。
原本西屋放了炉子,秦清曼就把暂时用
不上的缝纫机挪到了东屋,但现在楚楚跟狼崽子晚上要住东屋,她只能把缝纫机又移了回来。
缝纫机挨着衣柜放,离炉子最远,离炕尾近。
这样一来狼崽子的狼窝就得移动地方,不然地面太乱。
“楚楚,你那屋要不我也买个炉子烧上火,晚上睡觉能暖和一点。”秦清曼看着自己屋里有的炉子担心东屋太冷,会冻着一人一狼。
“姐,不用,我就跟嘟嘟晚上睡东屋,平时在厅堂跟西屋玩,不冷。”楚楚可不想家里再乱花钱,再说了,家里已经烧了两个炉子,比早一段时间暖和太多,之前都能过来了,现在哪里还需要再多添一个炉子。
秦清曼此时是脱了棉衣在家里走动的,能感受到东屋温度比西屋与厅堂低点,但也低不到哪去。
想到大家平时活动都在厅堂与西屋,也就没有坚持再在东屋也要烧炉子。
东屋收拾妥当,当天晚上楚楚就跟狼崽子搬到了东屋的炕上睡。
狼崽子第一次上炕睡觉,秦清曼考虑了很久还是给狼崽子洗了个热水澡。
家里有炉子,也有部分暖气片,温度确实不低,给狼崽子洗澡不至于感冒。
晚上吃完饭,秦清曼跟楚楚给狼崽子美美洗了个澡。
最开始的时候狼崽子叫唤得凶,一点都不配合,还是秦清曼安抚了半天,狼崽子发现洗澡没有危险后才放松下来,小爪子伸在热水里试探。
几次后,狼崽子自己就滚进了水里。
狼天生就会游泳,狼崽子泡澡泡出感觉后就自己划拉起水来,甚至还不怀好心地弄了楚楚一头一脸,气得楚楚对着水里的狼崽子一顿追杀。
打打闹闹,家里两个小孩都洗了澡。
狼崽子洗干净,烤干身上的毛,被秦清曼抱到了东屋的炕上。
炕烧过,炕面暖呼呼的。
最开始的时候狼崽子一脸的懵逼,两只爪子落地,另两只爪子举着半天都没敢落下,因为这是它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踩在这么温暖的地面上。
不适应。
秦清曼与楚楚坐在炕上鼓励了狼崽子半天,狼崽子才敢下脚。
它飞快地跑向秦清曼,然后钻进秦清曼的怀里。
等察觉到没有危险后,它又探出圆溜溜的脑袋用圆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观察着炕面。
炕上铺着整齐的席面,平平整整,一点坑洼都没有。
狼崽子还小,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小爪爪经不住好奇心的诱惑,终于再次伸出试探的爪爪在席面上奔跑而过,这次是从秦清曼的怀里跑到楚楚怀里。
跑完还小心翼翼抬起脚丫子看了看。
粉粉的脚丫没糊,毛毛也没掉,这下狼崽子放心了。
放心大胆的它把霸占了整个炕。
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连跑带滚地把自己全身的气息都染满了整个炕面。
最后还让秦清曼把它的窝也移到了炕上。
楚楚看着狼崽子这霸道的行为,目瞪口呆,对秦清曼说道:“姐,我怎么觉得嘟嘟好像并不需要我陪伴?”说不定狼崽子还觉得自己在炕上碍眼。
秦清曼只能笑着安抚楚楚,“嘟嘟还小,它自己很孤单,晚上需要人陪,它是需要你的。”
“好吧。”楚楚相信了秦清曼的话。
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狼崽子不仅不要楚楚抱着它睡,甚至还一直赶楚楚下炕,楚楚怒了,两小只狠狠打了一架,最终和平决定炕各自占据一半。
这个晚上才彻底安静下来。
西屋的秦清曼听到东屋没动静后才过来看了看,看着泾渭分明的两小只睡姿,笑弯了眉眼。
不过秦清曼没干涉,更没打算把楚楚再叫回西屋,
孩子的选择当然要尊重,更要让孩子明白什么叫做有始有终,两小只这样相处挺好的。
据说很多感情都是打出来的。
秦清曼知道狼崽子为什么霸道,因为狼崽子从还没出生就需要跟自己兄弟争,不争就是对生命的不负责,所以来了秦家自动把楚楚也当作了竞争对手。
孩子们还小,争一争更有活力。
秦清曼摸了摸楚楚的脖颈,没感觉到汗就给孩子掖了掖被角,原本掖完被角就打算离开东屋,想了想,最终也伸手摸了摸狼窝里的狼崽子。
这是一视同仁对待。
摸到狼崽子的时候,秦清曼明显能感觉到小家伙张嘴轻轻咬了咬自己的手。
看来从自己进门开始狼崽子就醒了。
一视同仁对待完两个小的后,秦清曼才提着油灯出了东屋,东屋的门没有关,厅堂的炉子烧着,温度能影响到东屋,她也能及时听到东屋传来的动静。
一夜安眠,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秦家多了张嘴,生活更加的充实与欢乐。
秦清曼经过两天对狼崽子的一日几顿喂食,得出狼崽子真正的饭量,然后他们一家人就都喝上了羊奶。
狼崽子喝的是天然没有加工过的羊奶,秦清曼与楚楚喝的是经过杏仁煮过的羊奶。
加了杏仁处理,羊奶的羊膻味果然去掉,不仅如此,还保留了羊奶绝大部分的营养价值,才喝了几天羊奶,姐弟俩的肤色更好。
个长没长高暂时看不出,但肤色与气色更好是绝对能看出来的。
“今天我们可以做奶豆腐吃。”
秦清曼喝完碗里的羊奶看了一眼桶里的鲜羊奶,剩得还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羊在他们家过得更舒心,还是因为天天都被挤到一滴羊奶都不剩,母羊居然加大了产奶量。
奶一多,秦清曼以前一天挤两次奶,现在都得挤三次。
要是哪天没挤,母羊在圈里能不停叫唤。
母羊跟人一样,奶涨多了也难受。
“姐,咱家的羊可真好,担心我们不够吃,下奶都比一般的羊下得多,咱们今天可以喝奶茶,明天就能吃奶豆腐。”楚楚经常跟屯里的人打听消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我猜可能是因为嘟嘟。”
秦清曼用手绢优雅地擦掉嘴角的奶渍,看向脚边转着圈玩耍的狼崽子。
秦家炉火烧得旺,屋里温度高,狼崽子每天吃了玩,玩了吃,吃了睡,日子比跟在父母身边过得还要舒爽,小家伙甚至已经从被父母抛弃的伤心中恢复过来。
好吃、好喝、好睡的过着,狼崽子身子更圆润了。
而母羊下奶多可能还真是被狼崽子给刺激的,动物都有物竞天择的自然本能,母羊现在虽然还没感觉到狼崽子对它的威胁,但母羊骨子里还是害怕狼的。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狼崽子的猎物,干脆就加大了产奶量,毕竟狼崽子吃饱了奶就不再惦记它们身上的肉。
母羊也有着属于它的聪明。
吃饱喝足,每天秦清曼与楚楚都喜欢揉狼崽子的身子。
面对秦清曼的撸毛,狼崽子一脸开心地跑过去任摸任抱,要是轮到楚楚,两小只必定要热热闹闹打上一架才决定楚楚能不能摸到狼崽子。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过得有滋有味,也减淡了冬季只能窝在家里猫冬的烦躁,加上秦家还有收音机。
收音机也被秦清曼与楚楚试探出了几个频道。
能听故事,能听戏曲,偶尔还会插播时事新闻,对于秦清曼来说非常管用,虽然不能坐在家里就知天下事,起码不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睁眼瞎。
楚楚跟狼崽子也喜欢听收音机,每次秦清曼开收音机两小只就乖巧坐在
秦清曼身边听。
秦清曼一边听一边织毛衣,两只就一边听一边靠着秦清曼陶醉。
秦家一片岁月静好。
这段时间卫凌一直没回家,也没有托人带信回家,秦清曼跟卫凌虽然隔着不算远,甚至站在家门口就能看到不远处的xxx师部,但双方就像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
能看见,但不能面对面相守。
可能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军嫂生活吧。
这段时间杜宏毅几人也忙,也没空上秦家吃饭,但还算惦记着秦清曼的手艺,托人给楚楚小朋友送来一些小孩的玩具,是他们自制的,不出格,又能联系感情。
秦清曼也就都笑纳了。
就在靠山屯的日子安静祥和时,上山打猎的村民回来了。
郑安国带着人上山了五天,五天后,满载而归,每人都抬着让人喜悦的猎物。
这次他们遇到了一窝野猪。
有郑安国居中指挥,又有老猎人指导打猎,一群人小心翼翼硬是用了五天时间把整个窝野猪给端了。
这窝野猪挺多,十几头。
有大有小,肉挺多的。
再上还打到几只傻狍子,野鸡、野兔啥的,等郑安国他们回来时,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
今年是个大肥年。
别看这么多猎物家家户户分一分也没多少,但快过年了,大队的猪、羊也要杀,大队的猪、羊上缴完毕,他们屯也还能剩些。
剩下的猪、羊肉,再搭上下水,足够大家能从年初美美吃到正月十五。
要是再省一省,好肉做成腊肉,能每个月割下点做菜,解一整年的惨。
大部队还没进屯,走在最前面的猎狗开始叫唤。
屯里,家家户户听到狗叫立刻就裹着厚棉衣出了门。
“爹,我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媳妇,孩他娘,我回来了——”
人群里,家家户户都在报平安,也在报喜,留守在家的众人看着抬着的丰富猎物喜笑颜开,有肉了,有很多肉,今年能过个吃肉的好年。
猎物打回了屯,当然是需要尽快分割的。
只有肉进了家家户户才算是自己的。
从屯口热闹起来的时候三木就跑到秦家来通知秦清曼姐弟俩去屯口分肉。
这种屯里组织狩猎回来的猎物都是按人头分。
人人都有份。
秦清曼得到消息把自己包裹严实带着楚楚出了门,至于狼崽子,屯里的猎狗都回来了,她可不敢把狼崽子带出门,猎狗非常凶猛,能闻出狼崽子身上的野兽气息。
靠山屯口,郑安国他们一回来就开始忙活。
十几头野猪是五天时间陆陆续续打到的,有些第一天就死了,有些是昨天才死,但不管哪天死的,这样极寒的天气下抬回屯都冻得硬邦邦。
分肉的时候刀根本就不管用,得用锯子。
架着木马,整头的猪被架在了木马上,然后两人一人抓着据子的一头开始锯。
肉与内脏都冻在了一起,只能分回去后自己再收拾。
秦清曼与楚楚赶到的时候看到了就是热火朝天的景象,等着分肉的人群把郑安国等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目光火热地看着锯肉。
猪身上每个部位的肉质不同,好坏也不同。
当然不能依次分发,得搭配。
猪皮剥开不要,只要里面的肉,肉被割成三斤大小的一块,这样好分。
一边割锯肉,一边分肉。
如同流水线一样快速。
“汪汪汪——”突然,几只拴在木桩上的猎狗对着秦清曼与楚楚就猛烈狂吠起来。
要不是被拴着,几只狗早就把秦清曼与楚楚扑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猎狗狂叫得实在是太凶,满屯的人都紧张起来,郑安国的视线也在人群里不停地扫视着,就怕屯里混进了什么野兽。
秦清曼与楚楚:……
他们没想到猎狗的鼻子这么灵,居然能闻到他们身上狼崽子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