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
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发出了响声。
坐在客厅里的小孩儿听见这个声音,眼睛一亮,从沙发上跳下来,匆匆忙忙地穿上拖鞋跑向玄关那边。
“爸……”当看清楚人的时候,源千夜的话一卡,表情也变成了失望。
虽然失望,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跟来人打招呼:“黑泽叔叔。”
银长发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束包的很漂亮的雏菊花在门边,看见源千夜,问:“你父亲呢?”
源千夜摇摇头:“不知道,爸爸的电话没人接。”
所以他有些担心,爸爸明明答应了他今晚会回来的,晚上一起吃荞麦面的。
停了源千夜的话,琴酒皱起了眉,他随手将花给了源千夜:“先进去。”
源千夜也听话地拿着花进去,琴酒跟着进去,带上了门。
这个有点儿奇怪,阿玛罗尼确实可能会不接他的电话,但是对于小鬼的电话,除非没电了,不然不可能不接的。
小鬼说的没人接,而不是关机。
难道出事了?
琴酒皱起了眉。
“呃”
源雅纪睁开了,刺眼的灯光让他忍不住虚眯起眼睛。
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可是手没有抬手来。
束缚带把源雅纪整个人绑住了,固定在了手术台上。
周围是一片白,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各种他熟悉的器械。
这些器械,他见过,在六号所在实验室中,还有在上一辈子中,在他从出生起的看不见阳光的八年的童年岁月之中。
“哎呀,哎呀,你醒啦!”
声音是从自己旁边响起来的,轻快的,高兴的声音。
源雅纪转动脑袋,往旁边声音的来处看过去。
他看见一个男人,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乱糟糟的头发,穿着好像很久没有换的白大褂,他现在看清了男人的眼睛了,原本被掩藏在黑框眼镜下的眼睛。
疯狂,而又偏执。
他的眼神疑惑,落在源雅纪的身上,像是在好奇什么。
“你比我想象中要醒得早啊。”他说,“你不疼吗?”
疼什么?
源雅纪脑子里疑惑,有些不太理解男人的话。
名为崛川的男人手指落在源雅纪的腹部,那里有一道伤口,很深的伤口,皮肉翻出。
他的手指插进了源雅纪的伤口,脸上的表情开心笑着,还带着一丝不解:“你的伤口很深呢。”
“啊啊啊——”
原本愈合了一些的伤口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源雅纪从手术台上弹起,却又因为束缚带而落下。
他的眼镜早就没有了,绿色的眼睛因为这样的疼痛而凸出。
那样的疼痛,深入了骨髓,从腹部的伤口蔓延到身体的四处,束缚带在青年的反应下绷紧了,似乎只要再大力一点,就会绷断。
可是,就差那么一点。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醒得早呀。”崛川轻快地说,嘴角带着笑,他的食指在源雅纪腹部的伤口里,他的手指更往里,伤口被撕裂地更加厉害。
“嗬嗬嗬!!!”源雅纪的喉咙痉挛着,张大了嘴巴,痛到了极点反而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之后如同粗喘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在疼痛里,源雅纪的绿眸里的光溃散了,他仰着头,看着实验室中的天花板,灯光刺进了眼睛里。
崛川看着浑身是汗的青年,黑色的发丝被青年在疼痛中出的冷汗打湿了,黏在了脖子上。
他笑着,手指从源雅纪腹部伤口中拿出来,血液止不住地从伤口里流出来,染红的白色衬衣的衣摆。
“他果然说的没错。”崛川眯起眼笑,表情夸张,“你对小孩子的警惕心要小很多啊。”
崛川回想了下那个男人说的话。
【“因为,阿泽利亚对小孩子很容易心软了,我最喜欢他的这个性格了。”】
小孩儿小孩儿
男人的话带着失真感透进了源雅纪的耳朵里。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源雅纪努力去聚起一点注意力,去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
源雅纪答应了帮小男孩捡橘子,塑料已经烂了,一条大口子在塑料袋上,不好再装橘子。
小男孩抱着装着橘子的塑料袋,跟在源雅纪身后,源雅纪帮他捡起了橘子。
应该没有了吧。
源雅纪捡起最后一个橘子,往四周看看。
好像捡完了。
“给,最后一个哦。”源雅纪把最后一个橘子放在小男孩的怀里。
小男孩看看怀里的橘子,再抬头的时候脸颊有些红,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谢谢,大哥哥。”
源雅纪轻笑着:“没关系,只是顺手而已。”
“哥哥,你等一下。”小男孩急急喊着,调整着怀里抱着的橘子,似乎是想要腾出一只手来。
源雅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