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楚儿凝视着她,“什么问题?”
陶林林没有犹豫,“你想离开西院,离开王府吗?”
看到楚儿脸上僵了的笑容,她又补充道:“我说的是彻底的离开。与霍玿江,与镇边王府彻底断绝关系。”
楚儿这才回过神来,忧伤的低下头小心的将手帕叠好收回布包里,然后将碎银子也放回荷包里去。似乎也在思考陶林林的话。
“楚儿,你……”
“我想。”楚儿坚定的回答,可是下一刻又苦笑的摇头,“但是我和秋雨一样,我们离开霍玿江只有死路一条。”
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又幽幽说道:“我无父无母,来王府前就是乐琴坊一个小小的琴妓,是霍玿江将我买下,给了我自由身。虽然他并不能算个负责任的男人。但是如果没有他,我这辈子就只能在乐琴坊里做个赚钱的工具。那样的日子我宁死也不会再回去。”
“你可以不用回乐琴坊。你可以继续绣手帕,自力更生。”
楚儿再一次犹豫,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将来会像陶林林说的那样,自力更生?她做得到吗?这个时代赋于女性的权力就是绝对服从男人的命令。如果离开,她要如何自力更生?
没有先例,至少她从未见识过。再者,乐琴坊的生活早已在她心上留下不可抹灭的伤痛。她太害怕,太恐惧。
“我……”她不知道要如何回话,只是低头看自己的手,然后肚子很不听话的传来咕咕的声音。
她中午就出来了,到现在还没吃过一顿饭,连傍晚喝的那口水都是偷偷去别人的井打来的。这样的奔波的日子,她都觉得比乐琴坊好上千百倍。
所以,她哪怕想离开西院,也不敢。
陶林林拿出自己打包的咸菜蒸扣肉,没有饭,让楚儿将就着吃一些,垫垫肚子也好。没想到楚儿刚咬一口就泪流满面,却是一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不过是个靠着别人给一个屋檐而存活的蝼蚁,不敢设想,更不敢展望未来。和陶林林之间,也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那时还不知道她就是陶林林,回去和凌秋雨一说,两人才知道那个姑娘就是传说中给世子爷冲喜,深受老夫人喜欢的小娘子。
陶林林没有带手帕的习惯,本想从楚儿的包里取一条帕给她擦眼泪。但想到那是楚儿要拿去卖的,她就打消了。而她自己也没有带手帕的习惯,索性扯自己的袖子给她擦。好在,衣服已经干了。
“你若再哭,别人要说我欺负你了。”
楚儿拼命摇头,否定陶林林的假设。咽下嘴里的肉后,对陶林林连连道谢。
等楚儿不哭了,陶林林让她把肉都吃了,反正这一顿胖不了她。楚儿十分感激她,这顿咸菜蒸扣肉的恩情,她记在了心上。她从布包里取出手帕,一块一块的挑,挑了认为最好看的那一块递给陶林林,这是她对她的感谢。
收了楚儿的手帕,陶林林觉得心里的话不应该再瞒着她。她才十八岁,大好的青春年华才刚刚开始,不需要守着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过这一辈子。
“楚儿,咱们算是朋友了吧?”
楚儿高兴的点头,谢谢她愿意跟她做朋友。
“是这样,有个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让你知道。”
“嗯,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