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侧头到钟离夏耳边小声说：“冒犯啦钟离教授，配合一下呗。”
钟离夏自然知道院长这是自动将他们两人分配了身份，有这身份可能更容易探查孤儿院里的消息，便也没挣扎。
理性而言，那一小点自尊在这种时候，可以丢掉不记。
他们跟随着院长上了楼。
破旧的木楼梯在他们的踩踏下，一步一晃，一晃一吱呀，伴随着吱呀声还落下不少灰尘。
上层楼梯底部落下的灰飘悠悠来到钟离夏肩膀上，令他不自觉皱了皱眉。
不仅是嫌弃这里灰尘太多，而且这里的地板太过老旧，仅仅是走动就会发出声音，根本不适合搜寻线索。
更何况，之前不论是小孩子们跑开还是院长的到来都无声无息，搜寻线索时都无法通过听觉来防止被发现。
简直是敌暗我明。
孤儿院的二楼大厅就是会客厅，院长登上二楼，便后退一步，做了一个欢迎光临的手势：“老爷，夫人，先坐坐。”
钟离夏看着那满沙发的灰尘蹙了蹙眉，但想想自己身上本就不干净，便也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脚走向沙发。
哪想在他坐上沙发之前，裴承温脱下了他的那件白……黑红大褂，当抹布一样清理了一遍沙发。
院长似乎是第一次见这种被老婆管得严的男人，有些惊讶。但那是大人家中的事，他无权多嘴。
两人坐下后，他回头大喊一声：“牙牙，来客人了！”
随着院长的呼喊，大厅尽头的门被打开，叫牙牙的孩子从门里走出来。
他脸上没有表情，冷得像个机器。但比起脸上残缺导致的面瘫，他更像是钟离夏这样，放下了太多东西，一切都不重要，便不需要面上的表情了。
他机械似的从会客厅柜子里拿出玻璃杯和茶壶，倒出壶里的东西后，将玻璃杯放到钟离夏和裴承温面前。
不知是光线昏暗的缘故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玻璃杯中晃动的液体犹如鲜血一般，还带着些许腥味。
“请。”院长推了推两杯液体，随后紧紧盯着两人，似乎他们不喝下，他就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不能喝。
空气中逐渐弥漫起的血腥味和院长不怀好意的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这很危险。
然而还不等钟离夏行动，裴承温举起他面前的玻璃杯，一饮而尽。末了，又像是没喝够一般，把钟离夏面前的那杯也喝了。
钟离夏连忙拉住他的手，盯着他手中的空玻璃杯，内心复杂。
这人是傻的么，这么明显的陷阱都要踩？
他蹙着眉，握裴承温手腕的手愈发用力。
“啊，对不起老婆。”裴承温不好意思地凑到他耳边，近得还差一毫厘就要亲上去。他压低声音，却又故意让院长听见，“院长准备的茶实在是太好喝了，你别生气，晚上听你的，嗯？”
说话间，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钟离夏的手腕，示意他自己心里有底，不要担心。
钟离夏控制住自己想打人的手，不满的哼了一声。
算了，演就演吧，他能忍。
至于自己作死的裴承温……
自己作的，他钟离夏也管不了。
院长见两杯“茶”都被老爷喝了，眉宇间尽是不满。但每人过来他只能给一杯茶，再多的便是限制，他想给也给不了，只得作罢。
“看来老爷很喜欢我们的茶啊。”他脸上挤出笑，许是因为心中的不满，他笑得狰狞。
“嗯。”裴承温饶有兴致地抬起眼，“贵院的小孩儿泡茶技艺不错，也不知道院长是否愿意割爱？”
谈到牙牙，院长的脸色骤然凝固。过了一会儿，他笑道：“这可不行，老爷。牙牙是我们院里最优秀的孩子，我们还要靠他来博取更多大人的喜爱呢。”
“如果我们出的钱能让你们不用再找其他大人呢？”裴承温往钟离夏肩上一瘫，吊儿郎当地玩着钟离夏的长发。周身散发的气场像极了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
院长纠结：“这……”
“阿温。”钟离夏拍拍裴承温，盯着牙牙说，“我们各退一步，牙牙我们不带走，但是如果我们参观期间由牙牙带领，我们会多资助你们一些。”
闻言，牙牙低垂的眼睛骤然一抬，他盯着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夫人，眼中散发出富含希望的光。但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一丝丝光芒没过多久又迅速黯淡下去。
有了把牙牙带走的对比，钟离夏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只要让牙牙陪这两位大人好好玩玩，孤儿院就能获得更多的钱。
虽然孤儿院经常接待他们这样的大人，并不缺钱，但是钱这种东西嘛，谁会嫌他多呢？
院长冷冷瞥了牙牙一眼，警告他不准多说，转头谄媚道：“就照夫人说着这么做吧，牙牙，还不领大人走一走？”
牙牙被他推得一踉跄，差点跌到裴承温的身上。
钟离夏伸手将牙牙扶起，抬眼冷冷盯着院长：“既然有牙牙带领了，院长先生也不必跟着我们了。我和阿温比较喜欢安静。”
院长怀疑地看着花花公子·裴。
裴承温接连收到三股目光，微微点头，伸手搂住钟离夏的腰：“嗯，对，我们喜欢安静。”
刚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腰间被狠狠拧了一下，转头就见钟离夏漠然看着他，仿佛在给他下什么死亡通知。
但他没管，反倒搂得更紧了些。
院长知道两位是在赶他走，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要跟牙牙做的事，他可不好掺和。
作者有话要说：裴承温：嘿嘿，老婆，嘿嘿。
钟离夏：嫌弃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