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这次的第一又是裴承温诶!”
“笑死,钟离夏又是第二,这是第几次了?”
“他?娘们兮兮的,哪有当第一的样子?要我说,还是裴承温更适合代表咱学校的颜面!”
“你们不要这么说嘛,钟离夏还是长得很好看的。”
“嘻嘻,漂亮废物,连第一都拿不到。”
……
钟离夏站在告示板十米之外,但那些同学的一言一语就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一样,他听得清清楚楚。
梦境里的同学没有面孔,但钟离夏能感受到他们的不屑。
初中时代,他经常带着伤来到学校。不是嘴角破了,就是眼睛肿了,总之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道上混的。
虽然老师们总对这位好学生爱护有加,但耐不住这位的家长每次来开会都跟一个黑老大似的,戴着个大墨镜,似乎全天下就他一个男的最牛逼。估计除了老师,其他同学都获得了家长的传话,“不要和钟离夏玩,他家好像是混黑的”。
唯一一个搭理钟离夏,甚至能说得上是粘着他走的,是他们那一届的年级第一——裴承温。
“我都这么放水了,你还没考过我。”类似裴承温的声音在钟离夏耳边蛊惑着。
“要不要我下次弃考让你啊?”
钟离夏闻言直皱眉。
对于小时候的他而言,裴承温和受罚简直是捆绑在一起的噩梦。裴承温的出现让他不管多么努力都无法得到第一,无法得到第一就意味着回到家里会被父亲殴打。
没有什么正常人会喜欢疼痛。
久而久之,裴承温就和噩梦相挂钩起来。不论在学校里裴承温多么粘着他,他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离得远远的。
在别的同学看来,这是裴承温觉得他晦气,绕着他走。而只有他和裴承温知道,他是故意躲着他的。
后来上了大学,钟离夏做了不少有关自我个性人格分析的作业。忽地发现,当初隔壁领居家的小孩从来都没做错什么,除了在他转学之前,仁慈地让他拿了一次第一。
考语文时,裴承温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两个半小时过去,他只写了几道选择题。
钟离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可惜后来他转学去了其他城市,没再能见到裴承温,有气却撒不出来。至于工作时遇见……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裴承温不过来找茬,他也就没必要凑上前去找麻烦。
“要不要让我弃考让你啊?”
“裴承温”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钟离夏不禁嘴角一翘,觉得好笑。
既然它那么万能,能读取自己的所有记忆,那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想开了呢?
“要我让你吗?”
裴承温的声音忽然变实,能让钟离夏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这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他回身一望,就见初中时期的裴承温站在自己身后,脸上带着如同现今一般讨人打的笑容。
真是新奇。
钟离夏饶有兴致地伸手,捏住他的脸,揉捏玩弄。小孩子的皮肤水润q弹,他总感觉自己拉到极限一松手,这皮肤就会像果冻一般,来回弹动。
“你应该知道,初中时候的他是不会这么笑的。”
“裴承温”似乎没办法理解,在它的视角里,初中时候的裴承温经常对钟离夏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为什么没有被激怒,又为什么会说“他是不会这么笑的”?
钟离夏:“他那时可单纯了。”可不会像现在一样,满肚子坏水。
它没法激怒他!
“裴承温”的表情短暂空白,后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计谋未能得逞的小孩子,气急败坏地咬咬牙,唰一下消失了。
钟离夏的世界走入黑夜。
他放松下来,在黑暗中伸出手,碰到了柔软的垫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肯定,自己回到摩天轮里了。
果然。
他想。
这一关的鬼怪只能靠迷惑人杀戮来淘汰玩家。
其他的,它什么都做不了。
“抱歉,没听见。”
上一关末尾时裴承温的话语不知怎地忽然从脑海里翻出,回响起来。
“没听见……”钟离夏细细品了品这几个字,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的心脏咯噔一跳。
他不会被迷惑,但裴承温不一样!
裴承温的精神状态虽然不如那些需要到精神病院住院治疗的人一般严重且频繁,但却也谈不上好。
他不如鬼怪了解裴承温的一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副疯狂呆滞的模样,更不知道什么东西会成为他疯魔的开关。
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张起来。
他不能看着他的便宜保镖就这么没了。
他站起身来,摸索着,没走两步就摸到一张脸。
粗糙且癞,随便一捏就能捏起一块肉。
不是裴承温。
他转头就走。
他没能在正常的脸所在的高度摸到剩余一张脸。就在他以为裴承温出问题,离开这里了的时候,他的脚忽然被绊了一下。
他弯腿俯身,刚弯下去没多少,就听见了疼到发抖的气息声。断断续续,很是令人心痛。
再近一些,他还听见裴承温小声说:“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试探着触碰裴承温,可刚碰到肩膀,就被抓住手腕。一没注意,他被裴承温猛得一拉,往前倒去。腹部被一个似乎尖锐的东西抵住,脖子被裴承温的手臂紧紧禁锢,鼻子狠狠磕到他的肩上,一股酸意忽地涌上来。
他下意识地在裴承温耳边轻轻说道。
“疼。”
作者有话要说:npc:可恶,怎么会有这么不配合的玩家!
钟离夏:配合你我就死了。
npc:无语凝噎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