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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嫉妒(2 / 2)

于是在将小侯爷放在床上之前,小侯爷已经陷入了深睡。

林木轻轻将离月放在床上,整个过程中他一动不动,霜白的脸颊在接触到软枕时自动蹭了一下,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粉白的眼睑处投下一圈阴影,看上去分外乖巧的模样。

离月在冠礼的前一日住到了皇宫,只是本应在承明殿休息的他,于凌晨惊醒,匆匆披了一件大氅,穿着鞋就往跑宣室殿跑去。

他身后还跟着为他守夜的小竹,但他从始至终没有回头,仿佛被什么很恐怖的存在追着一般。

到了宣室殿门前,离月脚步才慢了下来,但没想到已经是半夜,宣室殿此时竟然是点着灯的。

守在门口的大监看见离月显然也有些惊讶,还有些心疼,他连忙上前:“小侯爷,您怎么来了?”

离月黑润的眸子在冬日的冷月下分外明亮,仔细看似乎带着不明显的水汽。

“我找兄长。”往日骄傲矜贵的小侯爷,此时语气竟然带着从未有过的一丝惶急。

小竹始终静静跟着离月,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听出离月语气中的恐慌后,他猛然抬头,深色的双眸在夜色中遥遥望着离月的背影。

小竹说不清此时他心底的感受是什么。

但他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他还是那个卑微的杂役小内侍,捧着比他命更贵重的琉璃盏,怀揣着一点不甘的野心,面朝宫墙跪下。

那时尊贵美丽的小侯爷对他来说,是某然窥见的无边风月,是高悬天边不可触及的星辰。

然而这两年随着他一步步吞噬那些原本早上来的先帝时期宦官势力,随着他愈发受离月重视,这种感觉早就渐渐消失,他以为他离他的星辰越来越近。

直到此刻,他猛然惊觉,小侯爷仍然离他那样遥远,伸手不可及。

衣服都没穿两件的离月,被大监连忙迎了进去,小竹再风光也不过是离月身边的内侍,只能被宣室殿大门阻隔,静静立在门外等待。

离月进去的时候,穆州正匆匆从内室走出,他看见离月苍白的脸颊后,浓眉狠狠皱着,声音却一再放得轻柔:“怎么了,阿月?”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离月抬头静静端详了穆宗一会,带着疑问叫了声:“兄长?”

穆宗耐心地应了:“是我,阿月。”

离月又重复:“陛下,兄长?”

穆宗此时已经察觉到什么:“阿月,是做噩梦了吗?”

离月不再回答,他忽然急切奔入穆宗怀中,仿佛急于确认什么一般,双手紧紧环抱住帝王的腰,柔软乌黑的头发蹭在穆宗的颈间,带着浓重的不安。

他一言不发,穆宗便也不问,反手将离月带入自己怀中,只在察觉到离月过于冰凉的脸颊时,黑眸带了一丝担忧。

过了许久,离月才慢慢松开手。

宣室殿烧着火龙,进来后便将大氅脱下,只着单衣的离月这会脸颊也暖着淡淡的粉。

穆宗宽厚的手掌仍然贴在他的后腰处,带来源源不断的热意,离月没有立刻挣脱,他现在急切需要确认现实与梦境的巨大区别。

离月又做了那个梦。

这一次他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梦中的那个离月是怎样痛苦地离世的。

梦里,“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整个英国公险些被满门抄斩。

甚至所有人都已经被关入了诏狱中。

尽管不过几日就被放出来,但原本身体不好的他,在狱中受到惊吓、又没得到好好照顾,出来便大病一场。

之后他被带着见了帝王一面,他跪在台阶下,遥远地抬头,望着冷酷高高在上的陛下,对方看见他似乎有些惊讶地站起来,但很快坐下,他挥挥手,离月一句话都没同他说上便被带下去。

那是离月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至上的权力。

回去后离月身体愈发不好,有一日一向对他漠不关心的英国公忽然来看他,还给他端药,虽然药很苦,但离月还是很乖地喝下。

之后梦就猛然结束。

穆宗感觉此时离月似乎在轻轻颤抖,过了会他确认这不是错觉。

于是他干脆拦腰将少年抱起。

这两年离月长高了不少,但却依然轻飘飘,腰也仍是少年独有的柔软纤细,穆宗一只手便可以轻松环住。

离月便乖乖抱住穆宗的脖子,一点反抗也没有。

穆宗将离月放在软榻上,又给他端了一杯蜂蜜水,离月一声不吭喝了两口,过了片刻才道:“兄长,我做噩梦了。”

穆宗没有问他是什么噩梦,而是保证:“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离月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浓密的睫毛粘着一点水汽,有点泫然欲泣一般,他问:“如果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呢?”

穆宗便问他:“有多严重?”

离月安静抬眸,眼底揉着碎星,静静凝望穆宗,没有说话。

穆宗便知道,原来被软刀子一点一点戳心是这种感觉,这样破碎的离月让他极心疼。

他沉思了两息问:“有谋反那么严重?”

离月没说话,但眼睫却剧烈的颤抖。

穆宗眼底闪过一丝明悟,他一手放在离月身后,抚摸他单薄柔嫩的脊背:“这不算什么。”

他忽然蹲下,单膝跪地,慢条斯理为离月将鞋穿好。

离月也低头。

眼前的一幕给他带来了一种错乱。

梦中高高在上看不清面容的帝王,与眼前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下穿鞋的穆宗交织在一起,他殷红的唇瓣微启,不知想到什么又沉默下来。

穆宗便带着离月去了宣室殿他日常处理折子的书桌后,他自然而然当着离月的面拿出一块小巧的兵符:“阿月,你认得这个,对吗?”

离月眼底带了一点讶异,他点头,声音轻轻的:“认识。”

穆州也有一块。

穆宗又拿出黑色的令牌,上面写了一个“禁”字:“这是什么?”

离月回答:“能掌管宫中禁卫军的令牌。”

穆宗便笑了一下:“除了玉玺之外,这就是我作为皇帝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了。”

他说着,毫不犹豫将这两件物品交到离月手里。

离月的手细白纤长,冰冷的兵符与禁军令牌放入他手中,仿佛十分沉重,要将他的手腕压塌一般。

穆宗也不在意,他果断收回手,望进离月的眼底,语气带了低沉的笑与纵容:“玉玺就先不给你了,我批折子要用。”

离月垂眸望着手中他以为要杀了穆宗才能得到的东西:“你要给我吗?”

随后他感觉自己的额头被温热的什么极克制地碰了一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穆宗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是。”

“现在能安心睡吗?”

“再过几个时辰就是你的冠礼了。”

“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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