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趁着朱至小,她到底能不能在战场立足,早试出早绝了朱至的心,可朱至毕竟年纪小啊!
太子心里是担心的。可自打朱至出去之后,太子反而决定泰然处之。反正已经无法改变了,别管朱至在云贵做了什么事,他也一概当作平常就是。
太子过了心理这一关,倒是朱元璋过不去?
“她莫不是想用郡主的特权?”朱元璋被太子提醒得来回跺步,同时担心另一层。
“至儿做生意何时用过郡主的特权?”太子反问之。朱至爱钱不假,更一心扑在生财有道上,但是呢,朱至从来没有用过所谓的特权,回回做生意,该给人的钱,该交给朝廷的税,半点不打折扣的啊!
朱元璋!!傻眼地望向太子,太子道:“儿子早提醒过父皇了,至儿这孩子得管严一些。不过,现在也没有用了。”
小的时候不管,如今都是半大的孩子了,再想管,管得了吗?
太子已经接受朱至这么一个女儿不像女儿的事实。
“算了算了,但凡她不贪权好利,不犯国法,我有什么理由拦着不让她挣钱?钱,她不挣别人也挣。”朱元璋被儿子说得心塞,可一想不对啊,他操心什么?朱至挣了钱来,他就没有好处?
朱元璋多少占了便宜的人,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句没有好处。
“咳咳咳。”饶是朱元璋这么一说,收获儿子
又是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干咳着提醒儿子悠着点,就算没有外人在,多少给他这个当爹的留点面子,不许太过分了!
太子无奈,别管是儿子或是老子,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颍川侯的问题,父皇打算怎么回答?”算了,言归正传吧,太子决定放过朱元璋。
朱元璋立刻来了精神,这事用得着想吗?完全不需要想。
“该让至儿上战场的时候就让她上,不用顾忌。”朱元璋放手让朱至去干。
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急什么,谁敢说自己不怕血,不怕战场的残酷和血腥?
既然朱至到现在为止没有表现出半点怯意,这是最好不过,朱元璋就盼着朱至能保持下去。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最终应下一声是。
朱元璋冲太子道:“你别舍不得。你也说了,至儿现在就是放出去的风筝,我们想收都收不回来。既然如此,何不让人教她本事,她学成了,往后咱们也用不着为她操心了。”
说到这里,朱元璋以过来人的口气劝着太子道:“你也知道,你那些兄弟我放出去,哪一个不是舍不得。可是这是我们大明的天下啊。别人能为大明出生入死,我的儿子怎么就不行?这说出去得寒了天下人的心。”
太子朝朱元璋作一揖道:“儿子明白。”
生来享了富贵,就得承担起应付的责任,皇帝,太子,王爷,都不是好当的。
“你要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叮嘱至儿身边的人,该看着点就让他们看着点。实在不行,现成的例子。把人打昏了灌些药送回来就是,怕什么。”朱元璋表示他也学到耍无赖的乐趣了。不得不说,这么干确实挺好的,讲理讲不过的情况下,就得用特别的手段。
太子瞪圆了眼,朱元璋赶紧劝道:“你啊,别老板着一个脸,你就该跟至儿多学着点,要那脸干什么呢?达到目的就成了。”
“爹。”太子唤了一声爹,“您别让至儿把人都教坏了。”
朱元璋挥挥手道:“教不坏,教不坏,你看你的那些兄弟们,个个见着至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也就对我他们那么怕。结果至儿比我厉害,让他们怕不说,还能让他们守规矩。这点上我得说,你跟我都不如至儿。”
太子!!不如什么的,好像他们父子没揍过人一样。揍,也没能让那群小东西害怕,这就得算是他们的失败了。
“至儿不在了,雄英能把他们几个制老实吗?”朱元璋感叹之后,又想到朱雄英在宫里跟一群叔叔读书写字,没有朱至在,朱雄英是不是要被欺负了?
朱元璋未必没有这层担心,给朱雄英留点脸,换个问法。
太子想了想朱雄英回东宫后说的话,答道:“弟弟们都挺乖的。毕竟,雄英有言在先,谁要是不听话,胡作非为,他会一一记录在案,待至儿回来后找他们算账。”
“啊?”朱元璋没有想到朱雄英也会狐假虎威!不确定地询问太子,太子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朱元璋没有听错。
“好,好啊!”朱元璋消化完了连连称着好。狐假虎威,懂得狐假虎威就是不错。
朱至不知,她纵然不在应天,关于她的传说依然牢牢焊在宫里,烙在每个当叔的心上。
此时大明的军队在奢香夫人的帮助下长驱直入,已经接连攻破乌撒等地。
眼看着云南将完全落在大明军队的手里,朱至高兴准备离开贵州,赶往云南迎接胜利的到来,结果一箱箱的礼物送到朱至的面前,朱至一顿,转头问万河:“这是什么?”
万河赶紧将帖子与朱至奉上,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朱至看完帖子所写,一定能明白了。
朱至赶紧打开一看,呵!明白了。这不就是贵州官员们孝敬朱至的金银珠宝喽。
“郡主。”朱至看完之后在那儿冷笑,万河不确定唤一声,是要知道朱至接下来的打算。
“让人把这几箱子搬上。”朱至做什么,她不做什么,钱嘛,她很爱钱,到她手里的钱,哪能给人还回去呢?都不知道这些人搜刮了多少百姓才得的这些钱,还回去给他们,未必太便宜他们了。
朱至主意上来,也明白这有些事其实早就是不成文的规矩。她没有那本事肃清风气,至少得向军中表明她的态度。
万河虽是不明朱至要干什么,但朱至吩咐下来,他们是不敢不听,赶紧命人将那两大箱的东西都抬起,跟上朱至。
朱至往哪儿去呢?
中军大营啊!
“郡主。”朱至哪怕人小,在彝族的事情上表现极好,还能给众将士出主意让他们堵元朝的残部,军中上下都知道这么一个小郡主虽然小,真不是来军中玩的,货真价实就是来军中长见识,顺便学本事的。
因而军中一众将士瞧着她也就越发的客气。
“颍川侯在吗?”朱至前来中军大营,得问正主儿在不在的啊!
“将军正在里头和众将军议事。”守门的人不敢隐瞒,云南并未完全拿下,这种情况下一众将军可不得把当前的情况汇总商量。朱至来了,颍川侯没少让她参与议事,此时也是可以让朱至进去的。
朱至颔首,大步迈入,果然看到帐中议事的一个个将军。
朱至进来,商量的声音并未停下,待朱至指着人把箱子放地上时,将军们听着动静都看过来。
“你们下去吧。”事嘛,落在她头上,朱至无意让更多人参与,同人那么一吩咐,放下箱子的人,连同万河都一道退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朱至两大箱子那么一放,凉国公那叫一个好奇,朱至拦了凉国公一回,“舅公别急。”
对啊,有什么好急的?她都把东西搬过来了,急什么呢?
朱至笑了笑,上去打开了两大箱子,整个账中立刻金光闪闪。
“哟,有人送了你那么大一份礼呢。”凉国公惊叹之,上去拿了其中的金子上下查看。一箱金子,一箱珠宝,下血本了啊!
朱至一把将凉国公手里的金子抢回来,提醒道:“舅公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嗯,上回凉国公怎么回事,凉国公能忘得了?指着朱至狠狠一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是谁送的?”关键时候得颍川侯出面问个清楚,谁那么大的胆子啊,敢给朱至送东西?
“贵州的官员。”朱至手里捏着帖子呢,她倒是想递过去让在场的诸位都看看,但是,他们乐意看吗?
反正颍川侯是不曾伸手来接。
朱至也就明白了,这文武分工,颍川侯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肃清官员不正风气的,他可不敢胡乱插手。
一看无人接过,朱至也就明白了,此事谁也不会给她出主意。
“这些东西我打算充当军需所用。烦请颍川侯登记在案。凡我将士,立功者皆以赏之。”朱至收回帖子,同时也说出了这一箱箱东西的用处。
闻言一众人抬头瞅了朱至,凉国公道:“你知道这是多少钱?”
“知道啊,黄金珠宝,两大箱子,够咱们三十万大军小半年粮食了。所以,我怎么能留下?拿着这钱,够我挥霍十年八年不假,可我亏心。我宁可吃糠咽菜也要自在的活着,更别说我一个郡主再怎么样也落不到吃糠咽菜的地步,又为什么要见钱眼开?”朱至就是因为太清楚这里的钱有多少,因此更不能收下。
“不过,须得有言在先,这些钱的每一笔支出,我希望军中都要给我一份账目。”朱至把钱给了军中,同样也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颍川侯还没办法拒绝。
“好。”颍川侯是不想管这事,可是朱至把钱给了军中,这事也一定会过明路,朱至要赏军中将士,在有人敛财送到朱至面前这事的情况下,颍川侯懂得朱至的警惕。
“那就让个人来清点这些钱。写个条子。”朱至意示颍川侯派个人来,多少钱进军中,她要来个清算。
颍川侯瞟了朱至一眼,就很是想说了,朱至在有些事上老练得就不像个孩子。
但这不也是为了解决这两大箱的金银珠宝吗?
“来人啊!”颍川侯一声令下,自有人过来办好此事。数好银两登记造册,朱至更是请在场的各位将军签个名,以作见证。
“不用了吧。”凉国公对朱至事儿比谁都多,不太乐意,有意劝朱至见好就收,不想朱至坚持道:“不然以后有人告我受收贿赂,我跳黄河都洗不清。我爷爷杀贪官的决心,狠起来可以六亲不认。舅公不怕,我是怕。”
丝毫不觉得自己怕朱元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朱至,催促凉国公赶紧写上名,废话少说了吧。
颍川侯是觉得,朱至话不仅是说给凉国公听的,更是说给他们听的。意在警示。
朱元璋手里杀了多少贪官污吏,就当初和他们一道打天下的人便不在少数。
这种情况下,依然有人顶风作案,以为山高皇帝远,或是有功劳在身,他们用不着担心害怕。
却不知啊,听听朱至的话,作为亲孙女的人都担心朱元璋可能痛下杀手,更何况旁人?
贪之前,哪一个是不是都要掂量一番,想想自己是不是有那样的资格得朱元璋网开一面?
“多谢诸位将军。”凉国公一番话代表不少人的心思,都觉得朱至过于小题大做,结果凉国公作为长辈的都被朱至教训了,他们哪一个觉得自己比凉国公的面子更大。
见证而已,见证就是,朱至也不是干什么坏事,他们有什么不好一道见证的呢?
怀揣那么一个想法,众将纷纷写上自己的大名,至于是好看或是丑,无所谓了啊!
朱至得众人配合,连忙同他们道谢。
本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一众人瞧朱至这般乖巧懂事的模样,又觉得自己跟一个孩子计较,太掉分了!
不就是朱至懂事,不想收下旁人送来的金银珠宝吗?这有什么,反正又不是他们送的。
等朱至走了,凉国公后知后觉问起:“钱放军营里了,那送钱的人呢?”
颍川侯瞄了凉国公一眼,这一位要不是在战场上确实会打仗,就他完全不懂忌讳的性子,早没了。
不过,他是太子妃的舅舅,板上钉钉的太子一党,朱元璋一再容他活到现在,都是看在太子的份上。
以后的事,不说别人,观朱至行事,颍川侯就能想像得到太子的长子会是怎么样一个人物。
如此一来,只要凉国公能对大明忠心,收敛些行事风格,不作那损于民的事,他就能活着。
“这是郡主考虑的事,不是我们该问的。”颍川侯得提醒凉国公一番,他要是想仗着长辈的身份打听朱至对送礼人的处置,他可以上去追问一番,在他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想知道这一点。
“郡主就是郡主。同样是出来打仗的,郡主一来马上有人送礼,倒是我们,难得碰上一回。”底下的将军们酸溜溜的冒出此话。
“你要是想要,吱个声。”颍川侯闻之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钱送到他的手里,他是觉得花了那些钱自此无人得知,或是觉得他能像朱至一样,不为这点钱而动。
不管是哪一种,被人送钱都不是好事,尤其朱至在军中。
“不不不,我那些俸禄够用了,我不贪,我不贪。”颍川侯那么一说,谁敢真接话?
连连摆手表
示这福还是没有的好!
而这会儿,朱至让万河给传一句话。“诸位大人体恤将士不易,筹款以供军需,这份心意一定传至朝中。至于各位大人手里还有多少该捐的钱,聪明的该捐就捐,否则等朝廷派人下来查查,一但发现钱财来历不明,朝廷对惩贪的决心,诸位如果不曾体会,会有诸位体会到的时候。”
送礼的官员啊,如何也想不到他们难得送一回礼,最后竟然踢到铁板上了。
而且朱至言外之意,他们送这点礼不够,但凡他们手里有别的赃款,尤其是贪污得来了,最好自觉上交,否则到时候朝廷派人前来查查,那就不是现在朱至好言相劝的样子了。
然而谁乐意把钱全都交出去?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
他们之所以给朱至送钱,不就是想把钱昧下,分朱至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