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兄家中可有女眷?”
不多时,刘旭突然冒出的一句话,令庄胭珞呼吸一窒,警戒地竖起耳朵,恨不能整个身子贴在墙上,屏息凝神偷听。
太尉大人你是怎么回事,不过说了你几句,早知如此,她就不东窜西窜了,都说权贵得罪不起,她今日算见识到了。
庄胭珞欲哭无泪地躲在门后。
郑筠一怔,“女眷?我这容王府哪来的女眷,旭看错了吧。”
容王貌美,京华少女恨不能倒贴,使得曾驰骋沙场挥洒热血容王不寒而栗,服侍的一律是手脚伶俐的小厮,免得徒增烦恼。
说来还真是滑稽,庄胭珞想到此,内心窃笑。
她记得前世的郑筠,直至郑亦登基,她入宫为妃,都未尚王妃,仅有侍妾几名,相比之下,他的好友太尉大人就活跃多了,娶过的夫人无数,可惜红颜不寿,各官员送的美貌侍妾也是成群计算。
庄胭珞摇首叹气,真不知这容王怎么和刘旭成为挚友的。
虽然后来不知为何,郑亦登基为太子后,容王和太尉的关系愈发淡薄,太尉仍是位极人臣的权子,容王却在缓缓走下坡路,试图远离朝堂。
其实远离权谋斗争也是一桩好事,拥有权贵穷尽一生都无法拥有的清静安宁,任他斗个天翻地覆,唯我独善其身,岁月静好。
说到底,容王才是最大的赢家,迅速挣脱了阴谋的枷锁,过上寻常人的日子。
高高在上的权力教人忘我,不知不自觉中已成魔,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恰似他这般洒脱,爬得越高,越能享受到权力带来的快感和尊荣,愈发想要往上爬,可没有人能永恒地被世人瞻仰,总会被拉下来的。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朝堂间的斗争莫不是以性命为赌注的,步步如棋,成王败寇,稍有不慎,轻则头破血流,重则粉身碎骨,尸骨无存,权力是别人的,你千辛万苦拼搏来的名利也是别人的。
本该前途无量的容王,悄然远离朝堂,在朝臣为他惋惜之际,殊不知他们才是身陷在困境中的待宰羔羊。
不是所有的羔羊都能抵挡得住青草的诱惑,于是被圈禁在围栏中,逃不出亦甘之如饴,殊不知外面的青草更美味。
庄胭珞几分怔然,怀抱着身躯倚靠墙壁跌坐在地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哪怕她知道前路凶险,仍不顾一切向前,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打开围栏的门了呢。
她狠狠攥紧舞衣上的铃铛。
冰凉的坚硬传来。
庄胭珞咬牙定一定心神,更加坚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