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流域他就是自己的规矩。他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从心。想杀就杀,想放就放,没有理由,也不需要逻辑,因为这个世界,他就是自己的逻辑,他就是自己的道。这世道于他,就没有任何的束缚!自然,这样任性的人,是必然为世而不容。可流域并不在意。像是弑父一事,司天韵会顾忌会忌惮会犹豫,甚至会想办法找个周全的法子来解决,可流域不一样,即便是他亲自手刃了明昊,他也不会有任何的负担。若是当时的选择让司天韵来负责,司天韵会愧疚一生。但流域不会,他觉得很正常。因为想杀,所以杀了就是。流域觉得自己是没有道德这东西的。要了有什么用。自然,他也不会回头去看,每一步的选择都是他自己选出来的,所以他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这样的流域,百里狱司是很清楚的。坏,都坏得明白。也坏得坦荡。而这也是百里狱司会选择站出来帮流域的原因,流域这个人不会介意他的坏(流域自己就很坏),也不会去介意他的过去,流域甚至会帮着出主意让他变得更恶毒。可这样的主子,他喜欢。他也需要。他们这一些本来就生长在地狱里的人,不需要救赎,他们也不需要理解,因为心,早已经置身在地狱,受着万火煎熬。他们所能够纵容自己的,不过是自由。而流域能给他这种自由。两个人一路沿着空间法阵出去,珍珠将这番对话都听在了耳中,他也知道流域跟百里狱司早就发现了自己,珍珠扭头看向了容九。容九的神情很平静,她知道流域不受束缚,也不喜规矩,然而这个世界,需要规矩,需要伦理也需要纲常,一个流域是个性。然千千万个流域,那便是灾难。她没有出面,而是带着珍珠小心地退了下去。梦魇在这个时候已经入位,一张编织的网,已经落在了流域他们的面前,而流域对此,只是抬了抬眼皮,随后踩了进去。珍珠道:“没用。”声音刚落,便见流域足下的流光一闪而过,很快消散。流域没有入梦。容九抿了抿唇,不过一年不见,流域的强大也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想象,在他们这一路变强的路上,流域似乎跑得比他们更快了一些。这时的容九,看不透流域的修为。但容九没有叫停,梦魇还在施法,他们唯一能够困住流域的,也只有梦魇织造的梦境,如果梦境无法引他进去,那容九确实没有其他更保险的办法。早在三年以前,流域就已经修炼出了独属于他自己的“域”。想要凭借别的方法困住他,纯粹在流域面前找虐。所以容九没有用别的法子。法阵法器乃至困阵,这些东西对流域都没有用。唯一有用的……容九暗中冲梦魇点了点头,梦魇杏眸俏皮地眨了眨,随即小声地窃笑起来,容九看到那“猥琐”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别开目光。她忽然有点小小的后悔了。可后悔也没用,梦魇已经从怀里取出了一件衣袍来,看那款式,是男子的长袍,袍子分两层,里层是雪缎,金丝缝边,外层是丝质的轻纱,轻盈通透,人穿上如披着一层轻盈的丝雾,仙气飘飘,宛若谪仙。这衣服不是别人的。是司天韵的。此时的梦魇已经套上了司天韵的衣裳,边穿边笑,容九看得满头黑线,这人顶着一张女人的脸穿一个男人的衣服,怎能穿出如此猥琐的气质。铜钱都在沉思,这人怎么回事来着。穿个衣服这么好笑吗?珍珠默然,就凭这个人抓冥主?下辈子都别想了。三个人的思绪眨眼而过,梦魇也已经换上了司天韵的衣袍,女子伸手在脸上一抹而过,迅速变化了容貌,这一眼,叫容九、铜钱、珍珠神色稍缓。容九道:“不提气质,单这容貌还是能有五分像,再穿上这衣服,应该能糊弄个七八分,至于其他就看梦魇的织梦能力了。”容九也不敢说百分百。只能尽力。梦魇也冲几人点了点头,迅速地隐入了暗中。容九见状,将视线盯上了流域身旁的绿色人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百里狱司为何会跟流域混在一起。”这个疑问一闪而过的瞬间,容九感觉自己灵海里有什么一掠而过。可这一丝灵光消失得太快,一下子抓不住。容九拧着眉头沉思,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战向阳见她不动,从守好的方位向容九投来一眼。容九感觉到了他的关注,收了收心神,“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一点什么。”她对铜钱说。铜钱也在看到百里狱司时,心里直打鼓,“我也这么觉得,这冥界的官差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收魂?”如果是要收魂,又为什么会跟容九相识的人在一起。铜钱道:“他们在冥界是旧相识,那这鬼官在冥界故意放我们一马,会不会是他……”铜钱指了指流域,“是他让放的。”容九笑了一声,道:“不会吧,流域怎么可能……”笑声止,容九笑不出来了。铜钱观察着女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没有这个可能吗?”容九敛了笑容,面上一片冷凝,目光直直地看着流域,清亮的眼瞳深处有情绪翻涌,是他吗?是流域让百里狱司放的?联想在冥界的种种,那点滴里透露出来的猫腻,确实怎么也不似战向阳所形容的冥界的作风。不是战向阳对冥界认识有误。而是他们……一直都被人开着绿灯。容九掌心紧了紧,手汗擦在了裙角,半晌都没有说话。铜钱也不敢吱声。珍珠道:“上去吧。”容九猛然回头。珍珠说:“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人,如果你有事情要与他商量,也许当面谈会更合适。”顿了顿,珍珠说:“他会喜欢你当面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