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之心情更好,咧着嘴说:“一定,一定。”陆无询一早得知商音今晨进宫面圣的事,也知道她吃了口闭门羹。四公主一介女流,除了背靠皇上还能有什么倚仗?这不,皇帝一病倒,她当场跟卸了臂膀的山猫似的,瞧着凶悍,实则不过是虚张声势。梁皇后已允诺他,不日就替他应下这门婚事。从此以后,自己便是天子女婿了!想想脚下都能生风,将来在永平城那还不横着走?陆翰林说生风就生风,夜路行至一半便踢踢踏踏跳起了舞,小曲儿还哼哼着,谁想一口麻袋从天而降,把他照了个结实。“诶?!嗐、嗐,什么人?什么人啊你们!”他在袋子里嚷,没等到对方回答,很快就有乱棍拳脚挥下。陆翰林急得惨叫:“你们怎么打人啊!你们还……唉!……还有没有王法……唉!”……在那之后没多久。早起今秋给商音梳头时,便拿此事当笑话讲。“这陆大人不晓得得罪了京城哪位惹不起的人物,挨了顿暴打,找不着凶手不说,自己倒落得瘫痪在床,好不凄惨呢。”“哼。”公主殿下哼得意味不明。接着就是付临野带领一帮言官拱火,上演弹劾、申讨、上书启奏一条龙的传统节目。陆无询官阶低,人又半死不活地靠汤药续命,家里人招架不住,只得草草地递了封折子,称病回家养身子去了。作者有话说:看我们激情四射的…………咬了一口!唉,偶尔强制play一下也挺带感的,写得我真是肉心大起(审核请听我解释!!可惜我绿江已经皈依佛门很多年了(bushi本来这段剧情应该接一段前期确定关系后,两个人试图doi但是商音因为怕疼,所以最后不了了之的情节。但是苦于写的时候一直没找到机会穿插这段内容,所以被弃掉了。完结之后会大修文,或许能补上。感谢在2022-07-08 23:12:26~2022-07-11 00:3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杂兴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宫亭、小烊要吃一口榴莲嘛 5瓶;诺大王、(????`?)、北海北、卿卿南山月 3瓶;嘟噜double.、七鹿七 2瓶;果果在这里?('w')?、28286621、shinecherry、长耳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九三章铜镜里是重华公主那张明媚清贵的脸, 趁身侧的两位宫女不在,她拉下衣襟查看肩上的伤。隋策堪堪咬在颈窝处,也亏得天冷衣衫厚, 这若换在夏日皆着薄纱轻衣,恐怕还不好遮掩。过去三四天了, 那牙印犹在,深红的一圈结了疤, 周遭尚有淤青……可见他下口有多狠!商音愤愤地撅嘴打开药膏涂抹, 又是气又是疼, 手指不知轻重, 反而把自己弄得龇牙咧嘴。冷不防听见今秋在外头叫“殿下”, 吓得她赶紧理好衣裙, 手忙脚乱地藏起膏药盒子。“怎、怎么?”大宫女笑得灿烂如花,“今天难得放晴, 您不是总嚷着说想看红枫吗?云姑姑找到一处绝佳的赏景之地,正适合您喝一杯香茶, 吃一块点心,看上一整日都不会腻呢。”听她吹得天花乱坠,商音将信将疑地皱眉, “有这么夸张?”“真的不骗您,您去瞧了便知道了呀。”今秋拉她起身,“走嘛殿下, 连午睡的躺椅都给您备好了, 您只管放心地去, 全当换换心情。”连日来是觉得抑闷烦躁, 见她如此说, 商音也就松了口。“好吧……”地方在南坊的玉皇庙附近。下了马车还要往前行一段路。今秋在前面引着, 公主在后面跟随,周遭景致是山清水秀别有风味,不过不见游人,反而远处的寒光湖,隐有画船若隐若现。“还没到么?”商音提起裙子避开小径上的青苔,“早知这么偏僻,应该雇顶轿子的。”“前面便到了。”今秋回身去搀扶她,“人太多会扫了雅兴呀,何况坐轿子怎么看风景呢,您说是吧?”公主没工夫与之耍嘴皮,抬眼时依稀能望见红枫艳艳的一抹山色,水榭幽静安适,云姑姑似乎就在里头。心知是将近了,她正要高兴,等快步行至亭台曲廊下,却蓦地看清眼前之人。青年换上了他从前常穿的玄色织红箭袖,英俊的眉眼干干净净,分明有乍见她时的欣喜,欣喜里又带着点愧疚的讨好之意,情不自禁地往前踏出一步。一见是他,商音挂在唇上的笑说散就散,不悦之色取而代之,立刻揪着裙子掉转头,大步往回走。“诶,商音……”隋策在身后叫住她。公主停是停了,分明不悦地横了一眼旁边的今秋,大宫女自知理亏,缩着脖子朝她吐吐舌头。就猜到是他们几人联合搞的鬼,她随即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生硬地侧头:“干什么?”青年试探性地开口,“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但对不起我还是要说的,无论你要不要接受。”商音背对着隋策一言不发地凝视地面。她提着长裙的两手放下来垂在腿边,听他说话时不自觉地用手指揪起了一节衣料。隋策打量她的背影,语气带着小心,“我特地多等了几日,怕你气没消——不怪他们,全是我的主意——不找这样的借口,你想必不会答应见我。”她嘴角动了两下,故作倨傲:“知道我不要见你,那你还使手段约我出来作甚么?”青年的声音低沉中透出一丝疲惫,偏他还在淡笑,“我想和你聊一聊关于梁家的事。”商音顺口而出:“对付梁家我自己……”他轻轻打断,“你自己会有办法,我明白。”“不过。”隋策不着痕迹地引诱着,“白送上门来的消息,不要白不要,不是吗?”话到了这个份儿上,商音着实是再找不出什么不近人情的推辞来,她终于犹犹豫豫地转过身。只这么一转身,抬眸触及到他的目光,公主心头瞬间一软。接着莫名地感觉喉头哽痛,舌尖发酸。隋策好憔悴啊。商音捏紧了五指。此前在旧书库时光线昏暗,竟没发现他整个人如此清瘦了。“坐下说吧。”隋策往石桌边让了一让,颇识相的拣了一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多不容易两位主子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说会儿话,今秋与云瑾皆知情识趣地没有上前碍眼,只远远地守在水榭外,替他二人把风。隋策将一份手抄的稿子递过去。“和离之后我仔仔细细地彻查了梁少毅的底,他在皇史宬里的卷宗我调来看了,这是偷偷誊抄的几页。”商音接了,低头飞快一目十行。他的字其实比较飘,总写得龙飞凤舞,虽不难看却常常潦草得难辨其形。从前她就说过他好几次,如今放在自己手里的这份竟出乎意料的工整,像是刻意一笔一划写下来的。“西南一带一直是梁家的势力范围,耳目众多,虽说年初倒了个周伯年,可依旧不影响他对这块地方的掌控。”隋策说道,“你我都清楚,当年梁家是靠平定凌太后的党羽方取信于陛下的。”鸿德帝虽是太后亲生,但昔年登基时过于年轻,加之凌后权欲旺盛,朝中亦有凌、蒙两家一手遮天,根本难以真正掌权。甚至只能等到熬死了自己母亲,才慢慢开始收拾朝政。天子对于太后一党恨之入骨,自然也憎恨企图卷土重来的凌家势力。“据说梁少毅正是在西南的大石子坡附近发现了叛党踪迹,并在夜间突袭敌营才将对方一举歼灭。”他吐了一口悠长的气,思索着缓缓而言,“那时我还小,听了也没往深里想,如今琢磨起来却只觉得奇怪。”商音从稿子中抬起头:“哪里奇怪?”“我翻过大石子坡附近的地形图,屯兵的话,此地并非是上上之选,反而因四面群山合围,只一条险道进出而显得非常局促逼仄。实在不像用兵之人会考虑的安营之处。”“会不会……”公主揣测,“是凌家人的确不熟悉兵法呢?”“他们也许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啊。”“就算这样,那地方易攻难守,连最基本的物资运输都十分不便。”他解释,“而在皇史宬的记录上却写‘凌氏于此密谋始自太后驾崩前’,整整一年,粮草、军备以及传信上诸多受阻,他们难道没想过搬去别处吗?”商音因不通军事,只能沉默地思量其中利害。隋策指腹拂过鼻尖沉吟道,“我总隐隐有预感,此事或许另怀蹊跷。”青年自言自语:“西南平叛是梁氏立足的根基,我在想,若能从这事上入手,揪出点什么,那将会事半功倍,不比找那些微不足道的小茬管用?”商音闻言眸光里灿然生辉,竟忘了和他的嫌隙:“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