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刚刚转头,游廊那端传来沈莹的声音。“纪先生。”封湛手上的动作一停,眸中逐渐变凉。游廊中的两人平复了片刻,封湛将秦烟转过面向他,为秦烟理了理衣衫,而后二人看向游廊端头。纪南风也察觉到了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行礼后,硬着头皮道:“主子,秦尚书的夫人祝氏,入府求见。”封湛眸眼一眯,周身泛起冷意。秦烟转头看了一眼书案,方才封湛并未动一笔,而她此时也失了继续作画的兴致。“去看看。”秦烟语调淡淡。封湛牵住秦烟,“孤同去。”------昭仁郡主府,镂月馆会客厅。祝氏有些坐立不安,她盘算着若太子妃不帮这个忙,自己应当如何?门口有了动静,祝氏当即起身,“太……”祝氏见进入厅中的竟还有太子殿下,心中无端一抖,当即跪拜行礼,“民妇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封湛同秦烟走至上首,分别在两把大椅上就座。“坐。”话毕,秦烟接过沈莹递上的茶盏,浅抿了一口。祝氏有些局促地归了坐,却没敢开口。秦烟放下茶盏,看向祝氏,“说吧,何事?”祝氏咽了咽口水,将准备好的话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方才开口道:“太子妃,昨日小女秦琳在太液池落水,听说是端王府世子下水施救。民妇斗胆,想请太子妃向端王府代送谢礼。民妇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但民妇实在……”“民妇已将礼备好,民妇是想着……”想着什么?祝氏拜见太子妃本就不太自在,更何况还有太子这尊大佛在当场。这一紧张,祝氏竟一时间忘了在来的路上背诵了无数遍的话。会客厅内本就安静,这下更是尴尬了几分。此时秦烟和封湛都看向祝氏,二人心中皆有些讶异。托秦烟去送谢礼,而不是她自己去。这祝氏,竟这般通透?“好。”秦烟开口同意了。而祝氏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在担心自己的意思没有表达地清楚,看向秦烟,“太子妃,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近日秦溪和秦琳即将议亲,民妇想请太子妃掌掌眼。”秦烟闻言,眉梢微挑。祝氏这话,是要破了昨日太液池传出的流言?让秦琳同端王府划清界限?秦烟原本是看在沈小姐同祝氏的几分交情上,才屡次没有驳了祝氏的面子。不过此时,秦烟倒是对自己二叔这一家子,高看一眼。“好。”祝氏拜谢太子,太子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郡主府。------秦烟同封湛去了书房。纪南风进来,给二人行礼后,向秦烟禀道,“主子原本让属下给端王府准备的谢礼,是否仍是要一并送去?”“祝氏除了给端王府准备的礼,还有一份,说是送给主子,皆价值不菲。是收下,还是退回去?”秦烟淡声道:“收下吧,不然祝氏不会再敢开口。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将我和祝氏的心意,都送去端王府。”秦烟停顿了一瞬,而后补充道:“纪先生,这一趟,你去。”纪南风领命出去。------坐于秦烟对面那张书案后的封湛放下手中的折子,想起几日前他对封肃北说过那句的话。应验了?封湛轻叹,即便封肃北此举是有些欠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出发点的确是为了自己这位太子。封湛看向对面似在看闲书的秦烟,拿起方才那封折子,起身走了过去。封湛至秦烟身侧,将手中的折子递给秦烟。“这是礼部和翰林院共同拟定,邀各国皇室入大夏观礼的国书范式,后面是准备邀请的名单,看看。”秦烟抬头,接过折子,展开一看。在看到上面的一个名字时,秦烟眉梢微挑。还真有那个人。秦烟仰头看向封湛:“据我所知,大夏同北梁并未建交,殿下是准备做什么?”封湛牵过秦烟的一只手,于掌中轻轻揉捏,“大夏同北梁之间隔着突厥,而突厥对大夏和北梁的边境都偶有有袭扰,同时是两国的隐患。”秦烟当即明白,这位太子,是不准备放任大夏北境外的那只饿狼了。秦烟眼神有些冷,突厥,的确太过猖狂。秦烟起身,从书架上取过一张舆图,铺在书案上,指尖指向舆图上的一处,“此处土地肥沃,四面环山,道路崎岖,水路凶险,易守难攻,是个天然的大后方。”“殿下,有没有兴趣拿回来?”封湛看了一眼秦烟所指的位置,抬头,眸眼微眯,“益州?”“你在打益州的主意?”秦烟收回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浅饮,没有答话。封湛看着秦烟开口道:“当年先皇同萧太后,将益州给了老益州王,而益州之后半独立于大夏,是个隐患。”“月前,孤派人将谢长渊的夫人,益州王那位妹妹,假死送回了益州。”秦烟抬眸,这事她之前猜到应该同太子有关。封湛继续道:“孤的人,在益州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将那个女人活着送回去,相较于一具冰冷的尸体,更有价值。”秦烟挑眉,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而封湛却没了耐心,方才在游廊处被强行压下的火,此刻还堵在他的胸膛。“此事稍后再说。”封湛环住秦烟,将秦烟抵在书案边上,目光定在秦烟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何时住去太子府?”秦烟勾唇浅笑,“殿下,似乎我们还未礼成。”封湛倏地眯眼,将秦烟转过去背向他,一手取过书案端头那副方才没有完成的画,铺在那张舆图之上,再取过一支笔放入秦烟手中,而后俯身向女人压下,嗓音低沉醇厚:“继续画。”秦烟?画?“嗯……啊……”随着身后男人的动作,秦烟檀口微张,逐渐发出难耐的低吟……书房内逐渐升起热意。秦烟……太子怎么这么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