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礼淡声开口,“可以。”“不用下楼了,”男人语调漫不经心,似是在通知她,“我回去了。”池岁:“……?”池岁:“??!!!!”花园的小路两侧装着地灯,四周低矮的花花草草被灯光倒映在地上,被风吹的晃动个不停,声响哗哗。同时,路灯照着少女轻蹙的眉眼。“不行,”她嗓音细细软软的,语调却格外强硬,“你不许回去。”她睡的迷迷糊糊,现在走路腿都是软的。就这样还能下楼走过去。多不容易。那么艰苦的走了一半了,结果这狗男人不做人,突然来了这一句,池岁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得不行。“你要是真的敢回去的话,那我就哭。”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这话威慑力不够,池岁又详细地补充了自己的意思,“连夜跑去你家门口哭。”见顾羡礼不说话。池岁语气娇纵,又问,“不许走,听见没?”顾羡礼低声应下,“嗯。”“听见了。”话说完,转而,他音调平而淡,“那麻烦仙女动作快点,废话少点。”也乖一点。少说气人的话,少气他:)池岁:“……”可恶。狗男人狗男人,气死仙女了。她那么善解人意,发自内心的关怀问候,这狗男人居然嫌她说的多问的多,还拿着要回去了这话去吓她。把电话挂了,池岁速度加快,到了院落的大门口。金色的宫廷风镂空雕花大门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光,门锁了,池岁开了旁边的小门。刚推开,她手一顿。夜里淅淅沥沥起了风,有点冷。在冷白色的路灯之下,男人身上穿着裁剪得当的黑色大衣,整个人懒散倚靠在车门边,低垂着眉,修长的指骨节中抵了根烟。火星明灭之间,烟雾徐徐袅袅。他身高腿长,被西裤包裹之下的长腿曲着,这身穿搭模样更甚。太黑,池岁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顾羡礼的手随意搭在那,池岁能很清楚的看见他骨节清晰,骨骼突出,阴影隐隐笼罩在其上。跟以往的观感不同。在寂静的夜色里,像是艺术品被拿出,只属于她一个人观赏,也只有她能看。似是察觉这视线,顾羡礼抬起眼。两人视线对上。池岁有点不自在,像是偷看被正主发现的感觉。把那扇小门处于虚掩状态,池岁朝着车边走过去,与此同时,也看见他掐灭了烟,丢进了随身携带的烟盒里。池岁走近,眨了眨眼,“你一直没睡吗?”“还是说,”她尾音轻轻拖长,像是想引清冷谪仙坠入凡尘的小狐狸,憋着坏,“睡了?”池岁弯了弯眼睛,笑眯眯的,“然后因为我又起来了?”顾羡礼:“?”“让你失望了,”他无声扯唇,嗓音淡然,“不是。”池岁:“?”对于这种回答,池岁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满意,接过顾羡礼递过来的袋子,她没有要走的打算。她声线上挑,带着娇娇软软的语调,开口问。“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给我听听吗?”话音落下没多久。“快回答我,”少女一本正经,暗戳戳威胁,“你是不是睡了,然后因为我又起来了呀。”顾羡礼扫她一眼:“……”倒是挺能撒娇。顾羡礼垂眸,“是。”池岁开心了,“真的假的呀?”对于这种问题,顾羡礼并未回复,只是看了眼她内里那件真丝睡裙,以及外面披着的薄衫。而后,顾羡礼似是随口一问,“不冷?”又似是刻意扯开话题。听到顾羡礼这样问,池岁下意识扯了下身上的外衫。冷吗。那倒是不冷。但是。既然他都那么问了。少女指尖扯着外衫拉紧,模样一秒变得弱不禁风,“冷。”抬起脸,池岁看了眼顾羡礼穿着的黑色大衣。两人站得近。池岁能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夹杂着刚刚还未完全散去的烟草味。很淡。淡到近乎察觉不到。池岁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随后眨巴了两下眼睛,无辜道:“羡礼哥哥是打算把外套给我吗?”顾羡礼眉梢轻抬了下。垂下眸子,顾羡礼看了眼扯着自己大衣的那只手,白皙纤细,柔软到像是没有骨头。他语气淡然,反问,“凭什么?”哪来的那么多问题。“因为我冷。”池岁理直气壮。“不是有衣服吗,”顾羡礼不为所动,散漫倚靠在车门边,略微抬起下巴,瞥她,“要我的干嘛。”池岁:“?”池岁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也没真想问他要。但狗男人这种态度让她很不舒服哎,池岁的胜负欲顿时上来了,拿不到手不罢休。指尖微勾,池岁把肩上披着的外衫脱下来。她的睡裙是泡泡短袖。此时白皙的肤色露出,池岁一副不在意的姿态,“现在没了。”“你给不给?”顾羡礼 :“……”真能作。怕她着凉,顾羡礼语气不怎么好,“穿上。”池岁偏要跟他反着来,“就不穿。”两人僵持了三秒。见顾羡礼还是没有要把衣服给自己的意思。池岁低垂着眼,故作可怜姿态。她字里行间中,都透着“我很懂事,不要管我”的乖顺感,“不给算了,大不了我回去吃点感冒药,然后再睡一觉。”少女嗓音微弱,“那我回去啦。”话说完,池岁转身就走。她原先是打算等走到顾羡礼看不见的地方,再偷偷摸摸把外衫穿上的。然而刚走出两步。下一刻,池岁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带着不耐的男声。“过来。”他说。顾羡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件大衣脱了,等着池岁乖乖走近后,朝后,帮她披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