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了。”时阔转过身,愤怒和巨大的痛意倾泻而出。无论是梦中自己费尽心思的谋划,还是现实里自己意外得知这消息。欢喜总是会在诸多情绪掩饰下冒出头,偏他还找那么多牵强的理由。连自己也骗了过去。真是……时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郁楚宴收敛起笑意:“时阔,昨晚的事贺漪都告诉我了。你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贺欢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时阔眼中的情绪隐去:“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郁楚宴无言。时阔拉开门往外走,却看到了倚靠在门旁的疏冷男人。一怔:“小、小叔……”郁承泽的神色有些冷乏,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时阔:“家里是不是都知道了?”郁承泽站直身,随意掸了掸不存在的灰:“我没告诉他们。”郁楚宴即便是在郁家,都跟这位小叔接触不多。更何况是跟着母亲长大的时阔。他不知道郁承泽突然出现是要做什么,但深知他的分量,一时有些踌躇。郁承泽抬眼看他:“要去见人?”时阔:“嗯,一个很重要的人。”那种四处寻找,却再也不见她身影的窒息绝望。快逼疯了他,他再也不想体会。郁承泽垂眸:“那她想见你吗?”贺欢眠逆着人流离去的背影,她对他说两不相欠的模样,在他面前一一闪过,最终落成一抹苦笑。“她应该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吧。”郁承泽点头:“好好养病。”时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般,低低地嗯了一声。郁承泽没再多言,转身离开。时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从空洞逐渐凝成一股深思。为什么他会跟梦里出现在眠眠身旁的身影,这么相似……那真的只是个梦吗?时阔摸着心口,有一阵的恍惚。第114章 百一四旺车内的氛围沉得可以压死个人。卫二转回头:“老板, 你连夜赶飞机回国,一路都没睡,要不趁现在还没到医院休息会儿吧?”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下。老板在飞机上都在跟医院医生沟通贺小姐情况, 这会儿离医院还有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怎么可能会休息。果然,郁承泽沉默, 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在要到医院时,突然道:“小九最近在家里有些闹腾,让阿珠去把它接过来。”卫二愣了下:“是。”一大早正要出门找村里朋友逗鸟的郁老爷子,听到这话,就是一个瞪眼。“闹腾?哪里闹腾了?他就是在污蔑我们小九。”因为最近在相亲, 所以格外注意鸟评的小九也跳脚:“就是!就是!”但抗议在郁承泽这里是没用的。小九还是被接走了。郁老爷子跟钟美琴发牢骚:“不能给他安排相亲, 连给他鸟相亲他都不高兴, 到底他是儿子还是我是儿子?”“这叫什么话!”钟美琴拍了他一下, 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不定不用你着急了呢。”……第一个解绑任务完成,贺欢眠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些原著里没提到的零碎的片段,大多是关于她和时阔的。比起原著中单薄潦草的几段文字,这些片段虽然不完整, 但至少是真真实实的人, 真真实实的过往。她好像认识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没有得到系统的贺欢眠。前面的部分和贺欢眠根据自己性格和原著内容,了解猜测的差不太差。只是最后……贺欢眠脸骤地烧了起来。那个人……虽然他周身气势与现在相比, 凛然危险许多。但那也是郁承泽啊!对天发誓, 她偶尔扫到那位精英秘书极其优越的脸, 是有心痒痒过。但她对自己定位挺清晰的……“清晰什么?包小秘的大老板?啧啧,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贺欢眠。”系统丢了颗虚拟瓜子进嘴里, 空间的虚拟电视上反复重播的是英俊男人轻拢着眉目,低斥着怀里的人,在被不耐推开后,叹着气,温声哄着将人拉回怀抱,在耳垂处轻落下一吻的片段。画面三百六十度来回转换,让人想耍赖里面的人不是她和郁承泽都不行。贺欢眠头发丝冒烟了:“就算我想潜,人家也是有操守的,你不要平白污人清明。”系统捕捉重点:“你想潜。”贺欢眠:“……”哈喽?还有人要听她狡辩吗?她真的不是这种人啊!……受了伤,贺欢眠有些精力不济,在跟系统闹过一通后,就沉沉睡去。等再次醒来,病房里沉闷的消毒酒精味已经被一股清新的甜橙香所替代。贺欢眠睁开眼,就看见了病床边,坐在椅子上睡着的郁承泽。昂贵的高定外套被他随意地搭在椅背,他双手环着胸,微靠后仰,闭眼,眉宇间尽是倦意,看得出来是累极了。贺欢眠有一丝丝的心虚,悄悄慢慢地坐了起来。病房里的窗是开着的,这个时节已经近秋了,又刚下过一场雨,傍晚的风带着沁凉的寒意,吹得窗帘赫赫作响。贺欢眠下意识觉得有些冷,却又猛地察觉,窗户打开的风口刚好被面前的人不动声色地挡住,恰好吹不到她。系统发出胜利的哼唧:“操守。”贺欢眠:“……”妈的,心情更沉重了,怎么办?“眠眠!眠眠!”花花绿绿的鹦鹉跳上窗台,扑扇着翅膀,跟个炮弹一样,往她脸上砸来。郁承泽的眼皮微不安地动了动。贺欢眠吓了跳,眼疾手快地抓住小九的嘴:“嘘——”小九的小绿豆眼看着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有人残忍地不让鹦鹦说话?这简直比杀了鹦鹦还难受!这个坏女人!亏它还一直惦记她!贺欢眠被它看得有些心虚,于是选择……用手遮住它的眼。小九、小九气疯了。它扑腾着翅膀,羽毛飞到她头上,两伤到处都是,贺欢眠又去抓它翅膀。动作间,动静难免有些大了。贺欢眠略有些紧张地看向郁承泽。却发现他仿佛是魇着一般,额间沁着冷汗,眉头紧皱,神色挣扎。贺欢眠吓了跳,丢开小九:“郁承泽!郁承泽!你怎么了?”郁承泽睁开眼,目光深邃痛苦。贺欢眠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但此刻也难免升起些好奇。这是梦见了什么……郁承泽空茫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才像找到了焦点,逐渐定住神。“你……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