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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1 / 1)

汪大舜最近老往山上跑,被汪娘拧耳朵训了一顿才收敛了些。最近苏水镇上来了些外乡人。前几月也来了,是一群锦衣佩刀的人, 似乎在找人。挨家挨户询问了有没有异乡人来。着实把苏水镇的百姓给吓坏了。不过待了几日便离开了。锦衣卫队来, 是在汪娘捡到了桑枝的后的几日, 吓得她关了两三日的铺子,后面经阿福问,才惊觉这样更反常。才赶忙把铺子又开了。对外就声称了那几日不舒服。汪娘直觉那些是来找小庶女的,毕竟小庶女模样凄惨的回来, 就不像衣锦还乡的,而像是逃回来。所幸的是汪娘和大舜是第一个发现桥边的桑枝的。苏水镇上的人都不知晓。那日大舜又逃学去山上打鸟, 她听了隔壁小孩的告状,气冲冲去抓小兔崽子。汪娘一眼认出后, 立马和大舜把人搬上了山上的木屋子。那间屋子是平常用来寄放一些山中的草药木柴的。不过这几日来的人很不一样。穿的衣服样式做工就很是昂贵繁琐, 长得更是朗目星眼, 俊秀又贵气。单身骑着匹骏马晃晃悠悠,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贵公子在草药铺附近的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听隔壁糕点铺的大娘说,这个俊公子, 每日也不做什么,就是会跟客栈里的客人们闲聊。似乎只是来游玩的,有时候就四处走走, 桥边,山头,都会去看看。汪娘听得心惊,最近她对于苏水镇上不相熟的面孔, 总会十分警惕。好在桑枝的藏身所在竹子林里头十分隐蔽, 没有熟悉的带路, 是摸不到的。汪大舜是想去给阿姐通风报信,但汪娘耳提面命,嘱咐了这几日不许上山去,见到了陌生人问话,更不能问答。没过几日,那位贵公子也来到了草药铺前。阿福负责招待他。汪娘在柜帘后拨着算盘,心神不宁。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那位公子和阿福东一扯西一榔头地闲聊。正巧汪大舜下了学堂,像只狗崽子冲冲奔了进来,嗓门大得震过天。“娘!”汪娘从柜后撩帘出来,“兔崽子,嚷嚷啥呢。”汪大舜圆溜溜的眼在看到铺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对视到,立马移开。“……娘,我饿了。”汪娘过来,拿帕子给人擦手擦脸。“铜板拿着,可不许胡乱花,去玩吧。”贵公子走过来搭话。“这位便是掌柜了?”汪娘笑:“哎,什么掌柜不掌柜,就开个小铺子。公子瞧着面生,不是本地人吧?”“不是。”贵公子说,桃花笑眼很是讨喜,“掌柜刚才一直在后头吗?”汪娘心头一咯噔。笑:“什么前头后头的,我们阿福有本事,前面交给他打理,俺个粗人放心着。”阿福受宠若惊,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拍拍胸脯:“对……我们掌柜人可好!”贵公子又笑笑,闲散地问了几句生意和天气的事,便离开了。汪娘的一颗心却迟迟揣不下来。她最怕与这种捉摸不透的人打交道。若是不小心着了道,连累了小庶女,就是她的罪过了。等汪大舜回来后,汪娘一问,果然,那个贵气的公子还找上了买糖葫芦的大舜问了话。问的是大舜平日里做什么的事。汪娘:“你都怎么说?”汪大舜:“娘我才不傻呢,他问的我都不答的。他问我喜欢学堂还是上山玩,我就硬说我喜欢上学堂,才不喜欢跑山上玩。还问大舜上次桥头和柴大头争论的谁最好看,大舜就说是娘……娘,大舜没露馅吧?”汪娘心里头说不出,沉了声气。“没,没说错,咱们大舜最厉害了。”没过多久。那位贵公子还真的离开了苏水镇,又下南去了。*长京。自皇上派了蓝宴光出城。楼延钧每隔十几日,便能收到蓝宴光的来信。关于他走访的每一个城镇,以及桑枝有可能去的地方。蓝宴光真真实实地调查每一处,并且将自己可疑的猜想,都写信过来让楼延钧帮忙分析。和楼延钧以为的一样,蓝宴光觉得是有人帮了桑枝躲起来。如果不是蓝宴光寻找地这么殷勤。楼延钧在最开始怀疑帮助桑枝出府的人中,蓝宴光是可疑度最高的。而现在,楼延钧也已经排查到了人选。他查得事无巨细。被他传唤过来的人——楼知练也未隐瞒,很快便承认了。楼知练承认了他帮忙桑枝出城,出府则是桑枝自己换了楼府丫鬟的衣服,拿的是办事的出行牌出去的。楼府一日里进进出出的办事丫鬟并不少,侍卫并曾怀疑。桑枝只是搭坐了他出城办事的马车,但他并未想让桑枝一个人走,毕竟他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他把桑枝先安寄在江南的一座宅屋。桑枝却又自己跑了。楼延钧听完后面沉如水。但楼知练只是回:“弟并未想隐瞒堂兄。弟和堂嫂不过萍水几面,堂嫂太苦,弟实在看不下去,才生了恻隐之心相助。堂兄执意想找回人,是为了将堂嫂继续拘束在府里,还是真的担忧她?若真的担忧,堂兄放手才是真的为堂嫂好。若堂嫂东躲西藏的,怕是连安身所都难。”楼延钧声寒凉。“下去。”“你都唤她一声堂嫂,我没有理由不找回她。”楼知练抿唇,但还是躬身离开。*长京入了夜来,极为漫长。蓝宴光又来了一封信,信里头道了一江南水乡似有线索。若是常人被外派出京,只为寻一平常女子,早已经不满怨愤。而蓝宴光的回信,字里行间,是欢愉和期待。仿若他真的见到了人。比他还早,见到了他的人。楼延钧做梦,梦见了水乡迤逦,梦见了人回眸浅笑,人白净柔软的脚丫,淌在清澈的溪水面里,溅起涟漪万千。一双明媚含水的眸子,侧歪着脑袋,朝自己望过来。梦中人红润饱满的唇瓣一启一合,似乎在喊着什么。随着逐渐清楚的声音,是逐渐清晰的蓝宴光的身影。“宴光。”桑枝笑喊。楼延钧醒了,阴厉的眼沉得很,汗珠从那锋利冷峻的面孔滑下。胸口悸动。他又闭了眼,拧了拧眉心。才发现自己攥着张字条睡着了。书房的灯烛明亮而晃眼。被揉皱又抚平的字条上,已快磨晕掉墨迹。为何不再多写几字?楼延钧眼深,仿佛盯着那字,就能看到写下这字的人。会做这个梦,大抵是因为蓝宴光传来的信。楼延钧将字条抚平,冷着脸,珍视地放进盒子里,与那断成半的簪子一同。而蓝宴光的回信,他轻攥成了碎末,扔进了跳跃的烛火里,烧成灰烬。*苏水镇。冬季。风寒厉得很,刮在面上,都像刀子一般。桑枝在木屋诞下了一子。汪娘哭花了眼,因为是早产,几乎要了桑枝的半条命。汪娘给的接生,小崽子生出来皱巴巴,也不知像谁,不哭不闹。急坏了汪娘。直到汪大舜忽然哇一声哭。小崽才吓着跟着哭。桑枝没看到孩子,听见了哭声,便昏睡了过去。汪娘止了泪。“糊涂蛋,别哭了,你阿姐只是睡着了。”汪大舜还在哽咽。汪娘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轻得要命。叹了声气。蹲下来:“大舜,要当小舅舅了,开心吗?”看到那个小猴一样的孩子,扁扁嘴。他让阿姐疼昏了过去,他才不要抱呢。汪大舜:“娘,阿姐不能跟我们一起住吗?这里好冷啊,大舜都觉得冷。”汪娘望了望四周,又忍不住泪角湿漉,“搬。明日就让阿姐跟我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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