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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1)

李左大骇,颤巍巍道:“其实还有半个白日。”祁衍胸臆堵塞,心里仿佛沉了一块石头,夜里那么冷,她是怎么捱过来的。一转身,他大阔步朝后帐走去。*其实连棠的脚早都好了,能走能跳,她今晨装娇弱让祁衍抱的时候,能感受到他胸脯微微的喘,一场大战之后,他的身体确实损毁很多。她装病,扮弱其实是想让祁衍知道她真的很需要他,想唤起他生存的意志。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幼稚又矫情,可是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军医说他生命迹象弱,这和上一世他去世前的症状是一样的。他怕,他以为自己对她可有可无,想增强他的存在感。但是,她有点后悔,她不该在他身子虚弱又没休息好的情况下折腾他,她决定告诉他实情,脚上的伤好了,不让他抱了。故而当听到祁衍回来的时候,她轻盈的跑到帐外,笑着迎接他。祁衍看见连棠,就想起她小小的身子站在阒黑的冷夜里等他的样子,他大阔步走过去,拦腰将她抱起,“不是脚踝疼么,朕抱你走。”连棠慌忙解释,“陛下,你听我说,我的脚踝已经好了。”祁衍执拗,“好了朕也抱着。”连棠欲哭无泪,挣扎着要下来,“陛下,我真的好了,前日就能走路了。”一说前日祁衍就心疼,抱着她放进床帐,“你是不是两日都没好好睡觉,距离开拔回京还有半日的时间,你补会觉。”前夜等了他一夜,昨夜守了他一夜,他尝尽了不睡觉的苦,不想她也经历。连棠还想解释,祁衍却已经拉上床幔,她真的困,晦暗的环境很适合睡觉,她乖乖的闭上眼。嗐,醒来再解释吧。连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抱着往前走,她猛然睁开眼,正午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缩起瞳孔,眯成一条线。祁衍淡笑,声音温柔,“醒了?”适应了阳光,连棠缓缓掀起眼皮,见自己正在祁衍的怀抱,再看看四周,差点没失了魂。人,很多很多人。此时正是开拔回京的时间,两万多将士在正前方列成一块块方队,恭迎皇帝进舆车,皇帝的御舆一动,就象征着大军正式开始启程回京。一双双期盼回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走向舆车的皇帝,也看着皇帝怀里抱着的女人。没脸见人了,娇气到几万人面前!连棠羞的往祁衍胳膊窝里钻,压着嗓子道:“陛下,你快放我下来呀。”祁衍安慰她,声音缱绻,“没关系,大家都知道你脚踝受伤。”连棠绝望,昨日点兵的时候,她还蹦到台上了呢。作者有话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7239315 2瓶;飞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9章去温泉行宫的路上连棠坐祁衍的舆车还偷偷摸摸, 回程的时候就这么当着几万人的面,堂而皇之的进了车厢。还是被祁衍抱进去的。还好军人神经大条,没那么多心思, 这若是在京城, 御史非得参她和祁衍不可。到时候可有得热闹了,他是色令智昏,她是魅惑君主。方才在车外, 当着那么多双眼睛,连棠只顾着羞,进了舆车,她可恼了, “陛下为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我?”她本身就羞的满身粉红, 再一恼, 鼻息里呼出的兰气“呼哧呼哧”的, 像煮了花果茶的小水壶, 分外可爱。祁衍故意逗趣,“朕想抱就抱了, 谁敢说什么不成?”实则是知道她对自己的在乎, 他胸臆被感动填满,想抱着, 不让她下地走路。连棠对他理直气壮的态度恨的牙痒痒,“腾”的一下从软塌上跳下来,在地上走了两圈给他看, “我脚踝早好了,能自己走呀。”祁衍长目微睐, 顺着她的脚踝一路往上, 审视、打量, 末了嘴角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连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长睫无辜的扑扇两下,鼓着腮帮子嘟囔,“你干嘛这样看我?”祁衍嗤笑一声,仰身躺在长榻上,声音懒懒的不正经,“你早晨扮柔弱不就是想让朕抱?那朕做的没错。”连棠无言以对,支支吾吾,“我不是想让陛下抱,我是想...”她突然顿声,祁衍掀起薄薄的眼皮看过去,小姑娘站在那里,像熟了一半的水蜜桃,白里透红,鲜丽的能掐出水来,只是不知为何,神态带着拘泥。祁衍以手支头,侧躺在长榻上,对她一招手连棠施施然走到长榻边,撩起裙角,蹲在他面前,眼睛沉静的看着他,情绪有点低落。祁衍捏捏她耳垂上的软肉,声音低醇,“你想什么?”连棠沉默,不落睫的看着她,蠕蠕唇瓣,欲言又止。她没有带耳饰的习惯,祁衍捏着她肉乎乎的耳垂,微粝的指腹慢慢揉捏,酥痒像电流,在她皮下流窜。他声音又低了一分,醇的像醉人的酒,循循善诱,“棠棠,你心里想什么,一定要告诉朕,否则朕会担心。”连棠粉嫩的舌尖抵住雪白的贝齿,几许,才赧然道:“我想让你知道,我特别需要你,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努力的活下去。”祁衍目光滞住,黢黑的眼瞳幽潭般深不见底,他想到早晨醒来时,她趴在他的胸口,他当时只觉得奇怪,现在才想到,小姑娘不会是检查他有没有心跳吧。她对他生命的在意,让他心里有一丝慌张。他压了压嗓子,喉结跟着在皮下缓缓滚动,连棠几乎在一瞬间捕捉到他心里的犹疑,她颤音问,“不可以么?”祁衍落睫,复又对上她渴求答案的眼睛,沉肃,“当然可以。”连棠垂下头,怔然。显然他迟疑后的回答,没有什么说服力。就在这时,车门外响起全盛的声音,“陛下,出发么?”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顿时被打破。祁衍缓缓从长榻坐起,来到车门的位置,当众宣布启程回京,启程的军号嗡嗡响起,在峡谷山间经久回荡。六马驾宽大华顶的舆车平稳的向京城的方向驶去。*这里距京城只需大半天的路程,此时出发,差不多第二日清晨到皇宫。回程比来的时候轻松,大臣不用找祁衍议事,车厢里大部分时间都只有祁衍和连棠两个人,很寂静。但这两天他们都睡得少,两人彼此催促对方补觉,还好马车里的床够宽,两人并排躺着也不觉得挤,连棠刚闭上眼睛,身子一轻,被祁衍捞进身边,团在怀里。连棠心里暖乎乎的,拿过他的胳膊,垫在头下当枕头。两人都太累了,在微微晃动的车厢里,很快入眠。连棠醒来的时候,舆车停住,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已是第二日早晨。她下床,走到外间,祁衍正在看书,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书册,走过来揽着她,“睡得好么?”连棠点点头,“我们在皇宫么?”祁衍带着她看向窗外,“我们在法恩寺。”法恩寺?连棠不敢相信,走到窗口,探着身子往外瞧,看到那巍峨的山门,她不得不相信,他们真的到了法恩寺。她转脸看祁衍,满眼疑惑,“为什么来法恩寺?”一场大战过后,宫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祁衍处理,他不回宫,来法恩寺做什么?祁衍仿佛猜到她的心思,温声解释,“将士们不眠不休的奋战一个半月,回京后朕给他们放一天假,等温泉行宫的人都赶回来,再举办庆功宴,论功行赏。”王师开拔时,也诏令温泉行宫的人同时回京,但他们路远,需两日的行程。但这也不是来法恩寺的理由啊,连棠小心翼翼的探问,“那陛下来这里是...”“来治病。”祁衍接过她的话,回答的很直接,“战后这两天,朕身子提不起劲,想让了然大师看看。”时人只知了然大师是一代圣僧,却不知他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早年他在西域游历时,对异域医术感兴趣,深入研究过一段时日,药王谷是他亲手所建,很多珍稀药材,都是他从东到西游历时一路收集来的种子。祁衍自小在法恩寺,一直是了然大师帮他看病。这么多年,他的病,也就了然大师的治疗有点用。连棠从未听说过了然大师的医术,但想起祁衍每次赤目都是在了然大师的禅房疗养,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了然大师可以治好陛下的病?”祁衍眸光一暗,他临时改道来法恩寺,只是不想连棠一直生活在惴惴不安中,了然大师若真能治好他的病,还能等到今天。虽不能彻底除根,但可以帮他缓解表象的咳嗽、手肌无力的症状,这些病状消失,连棠至少能心安一些。祁衍取来白裘披风给她穿上,轻道:“见了大师就知道了。”了然大师对皇帝的突然拜访没有惊讶,只是目光落在和他并肩而行的连棠身上时,缓缓顿了顿。他请二人在庵堂入座,对祁衍一番颇专业的望闻问切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经此一役,陛下的身体状况比老衲想象的要好,情绪平稳,未见赤目。”连棠却听得着急,这还叫好呢,她问,“可是陛下手握不住东西,脉象也弱。”了然大师面色从容,不疾不徐道:“手握不住东西,是因为陛下连续一个多月疲劳作战,膳食的营养又跟不上所致身体亏空,至于脉象弱,则是因为战争期间精神绷的太紧,战后一放松,脉象也跟着松弛缓弱。”“能治好么?怎么治啊?”连棠一连两个问题。了然大师笑而不语。祁衍拍拍她的手,“棠棠你不要心急,朕这陈年顽珂,那是一下子就能找到治疗方法的,或许大师需要进一步诊疗。”出尘脱俗的了然大师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所有所思。连棠知道自己唐突,低声向了然大师道歉,了然大师笑笑,而后带着祁衍去静室打坐。连棠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自己也从禅室出来,去了药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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