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卖的保温杯都是简约的款式，就算在这个时代用，也不会太突兀。“这么好？是不是很贵？”这顾大婶倒不好意思拿着了，被苏禾一个眼神压制住。“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了也不算贵。”老奶奶被她说的吸引，吞吞吐吐道：“你这保温杯在哪儿买的？”她也想买。老头子年纪大了，喝不得凉的，有这个保温杯，随时都有热水喝，今年冬天怕是好熬了不少。苏禾愣了一秒，没想到她会和自己搭话，老奶奶以为苏禾会错意了，连忙开口。“我也想要一个，你放心，付钱的。”说出这句话，老奶奶就后悔了。苏禾刚给了自己肉包子吃，还想办法骑车带他们，她说出这句话，可不是把苏禾当成唯利是图的人了，寒了人的心，但其实她真没这么想。“既然这样，那这两个就给你了，放心，我不白给的，就当你们为我测评保温杯的保温效果，知道了效果，我才容易卖嘛。”苏禾语气温柔。顾大婶也帮衬着苏禾：“就是这样的！我作证，她平时可爱卖东西了，还喜欢让人测评，国营饭店你知道不？”老奶奶点头。顾大婶表情得意。骄傲道：“苏禾就是在那里工作的，她平时做的菜，研究出来的新菜色就会让我试吃品尝！”原来自己不是被特殊对待的。老奶奶这才松口气，收下了。看到这么干净舒适的手堆车，她内心又是不安。苏禾看她迟迟不肯上车，疑惑的看了两眼，才意识到原因。“我衣服……不干净，会弄脏你的车的。”老奶奶窘迫道。她一惯爱干净，哪怕被下放，也要做到每天以自己最好的状态见人，从来没这么窘迫过。身上还有被小孩子用土坷垃投出来的痕迹。“不就是一些土吗？这怎么不干净了？风干了一拍就下来了。”苏禾不以为然。她当然知道老奶奶两口子是讲究人，而且她车上放都是一擦既掉的材质，没那么容易被弄脏。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上车。老奶奶老两口子坐在车上就跟坐在小汽车一样，除了他们是敞篷的也不差什么了，坐着的床垫好软好舒服，靠垫也好舒服。这手推车是大叔改良过打算运零件的，车上空间很大，他们坐在里面还绰绰有余。顾大婶坐在自行车后座，硌的屁股都疼了，撇了撇嘴。“苏禾，不好意思，我忘记你说过不让我把你工作的事告诉其他人了。”“没事，一次不这样了就行。”“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顾大婶急慌慌的保证。“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怎么了？”“我能去后面坐吗？这后座太硬了，硌得我屁股疼。”顾大婶不好意思道。“……”“去吧。”就这儿？苏禾还以为什么事呢。躺在后面比躺在家里的床上还要舒服，软乎乎的，像躺在棉花上，顾大婶感叹了一句。这才叫生活啊……早知道这样，她应该早点跟苏禾说自己要坐在后面，想过后面会舒服，但没想到会这么舒服。将两个老人送回家里去，苏禾发现他们住的竟然和自己改造前的房子差不多，都是漏雨的老破屋，他们这个还小。看上去根本不能住人。而且离村离也很远，离田地近，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他们被下放的做工比他们村里人还要苦，更别说他们住的还这么远，对两个老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村长没安排人给你们修屋顶吗？”苏禾皱眉。这种房子年轻人都受不了，更别提受不了风湿的老人。“他不知道我们屋顶破了。”“你也没去告诉他？”“我们又没有钱，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苏禾眉头就没松开过：“这怎么行？”“反正离得又不远，待会让强子来给你们补上！”顾大婶看的心惊胆战。苏禾离开的时候，老奶奶从屋里跑出来喊住她。“怎么了？”“拿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塞到苏禾手上。“这是什么？”“就是一块玉，不值钱的。”苏禾看不懂玉的好坏，也觉得这块玉品质非凡，看着很通透明亮，不肯收。更何况两个教授下放几乎什么也没带，就带了这块玉，苏禾也能想到它的价值。老奶奶很固执的让她收下：“拿着，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这是谢礼，你要是不收下，我心里难受。”“而且你拿了这块也算是帮了我们，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小混混恶意中伤我们吗？”顾大婶也想什么，看他们老两口也不像与人结恶的性格，怎么会惹到小混混呢。“就是因为他看上了这玉，想抢没抢到，一气之下说了那些话，一传十十传百。”“就连这屋顶也是他捅坏的，他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哪怕补了也是白费力气，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算了。”老奶奶用力让苏禾握紧，老爷爷沉默的看着，没有阻拦。“这也太坏了吧？”顾大婶快气炸了。苏禾握紧玉：“你放心，这事交给我解决。”第32章 三强偷包子“你打算怎么解决？”从两个老人的房子离开, 顾大婶问苏禾。“我大哥二哥都在家呢，等找到那个小混混给他一个教训，再把他惦记玉瞎胡说的事情捅出去, 交给大柳树庄的村长处置。”这个方法可行。大柳树庄的村干部都是老实人, 对知青点的知青都很照顾，两个老教授纯粹是被小混混逼成这样的，村长知道了，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行！”顾大婶点头，“我家强子一直在家待着，待的骨头都散了, 到时候也把他喊过去, 活动活动筋骨。”“婶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帮他们吗？”还处处为她着想, 她说的，顾大婶都相信。“你有你的道理的，再说了，就算我遇到这种事, 肯定也会帮忙, 年纪大了还遇到这种糟心事, 实在太可怜了。”苏禾又把废品站大叔说给她听的话复述了一遍。顾大婶知道了两个老人的遭遇后更厌恶那个小混混了。“这也太可恨了！两个老教授教书育人, 连坐驴车的钱都要省下来买书, 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人的！”气的肝疼。她一辈子没读过书, 在地里刨食, 是很传统的农村妇女, 可能城里人都觉得她粗俗, 但顾大婶心里很尊重读书人, 就是这些读书人带她过上饿不死人的日子。这太欺负人了。“到时候兵分两路, 你大哥二哥打完了，再让我家强子上，只给他一顿伺候，太便宜他了！”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到了路叉口。“我就从这里下，你别送我了，家里孩子还等你吃肉包子呢。”顾大婶麻溜的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好，婶子注意着路。”苏禾推着车走，心里还想着玉的事情，以后要找个机会还回去。快到家门口时，五个崽崽呜啦啦钻出来，大老远就喊着“妈妈妈”。苏禾眼神软了下去。“妈，路上累不累啊？”一磊一句话不吭，上前去帮苏禾背背篓。“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快想死你了，你不在家吃饭都不香了。”最爱干饭的三强因为想她想的吃饭都吃不香，苏禾本来很感动，结果听到三强眼睛滴溜滴溜转了个圈。“妈，你是不是带肉包子回来了啊？我都闻到肉味???了！好香！”还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原来这就是二丽三丽说的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好香啊。苏禾一脸黑线：“我看你不是想我，是想肉包子了吧？”